“真的吗,少夫人有了?”奕六韩来不及回答歌琳,唐虞欢喜地叫了起来,转头去看柳书盈。
柳书盈亦是满面喜色,激动地捂住了嘴,泪花闪闪,半晌才想起还没给苏葭湄道喜,连忙双手交握在腰侧,蹲身一福:“三少爷,三少夫ren
da喜!”
唐虞亦随之向苏葭湄道贺,眉梢眼角溢满喜色。
吴令姬见状,忙也起身一福,“少夫ren
da喜!”
到这个份,歌琳已经隐隐能猜到了,她手里的玉箸“啪”地掉在桌案,怔怔地看着她们,呆滞的目光慢慢移到苏葭湄脸。
四目相碰的一刻,无数的往事和恩怨都翻腾起来。
……阳光照耀着无边无际的缤纷花海,草原的风吹起漫天野花飞扬,洒了满身满脸,他的气息像漩涡般袭卷着她,一点点地沉下去,柔软得像要融化了……
“小歌,我没喝多少,是你让我醉了……小歌,我要你……”
那一刻天地为毯,神明作鉴,她和他深深融为一体,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承诺:“等出征回来,我向你父汗提亲,娶你为妻。”
可是等出征回来,父汗已是一具无头尸,而他娶了另一个女孩。
“让你照顾小湄,你弄她一脸瘴毒,让你照顾阿娘,你,你……”他一个耳光扇过来,当着一千野利子民,打得她眼冒金星,满嘴是血。
狂风暴雪她负气出走,策马飞奔,在无边无际的雪原,漫无目的地风驰电掣,只想狂奔到天尽头,那里,父汗和母妃在望着她,等着她。
风卷着雪花打在脸,满脸泪水融着雪水流下……
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因为他打了她一耳光,要这样去气他、让他担心、让他痛苦、让他后悔吗?
在草原初次结合,她有了他的孩子,本想等着一见面告诉他,可是一见面看见他搂着另一个女孩。
然而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一个生命,不是你用来和他置气的工具,歌琳啊,你怎么能拿这个孩子去气他。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忽然间有悔意涌来,正要勒马回缰,突然,坐骑往下一沉,马匹一声凄惨长嘶,原来是马蹄陷进了雪窟窿,将她高高抛了出去。
身体重重落在雪地,腹部随即传来一阵剧烈的坠痛,身下一股热流汹涌而出。
——孩子!孩子没了!
她和他的孩子没了……
……
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两颗又大又沉的泪珠,将坠未坠,终于,长睫微微一颤,两行泪水顺着冰雕雪刻般的美艳面庞,慢慢滑下。
“小歌,我……”奕六韩眼里最初的狂喜,已然熄灭,面对歌琳的泪水,他突然感到惶然无措,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刚搭她的肩头想要安抚几句,歌琳挣脱开,腾地站起,一抹眼泪奔了出去。
“小歌!”奕六韩慌忙扶案而起,追了出去。
吴令姬扭头看着他们跑出去,又转回头来看苏葭湄,令她意外的是,苏葭湄相当平静,在唐虞服侍下慢慢擦掉嘴角吐出的污秽,洁手净面之后,竟继续开始吃饭。
吴令姬低头夹菜,心想:夫人好强的定力。
刚吃了没几口,苏葭湄又有些恶心欲呕,停住了玉箸。
“少夫人?”唐虞连忙又将银盂奉。
柳书盈前殷勤道,“要不少夫人试试用汤泡饭,干硬的米饭更容易犯恶心……”
“好,试试吧。”苏葭湄抬眸,微微一笑,杏仁状的眼睛里,光彩明亮,露出发自内心的光辉与喜悦。
吴令姬呆呆看着她,心想,也是,她有孩子了,最大的筹码都握在手里了,那个女人算独占夫宠,哪里是夫人的对手。夫人这样的女子,不会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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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都给我散了!”
叶振伦这一吼,一屋子心惊胆战的人都赶紧一哄而散。
叶东池也随着ren
liu走出祠堂,往自己住的明霞院去。
他对赵玉蛟一向厌恶,当初刚娶赵玉蛟时,她父亲赵鸿还在世。
赵鸿是赵太后次兄,当时的右相,听到女儿告状说,叶东池成日浪迹青楼,从不踏进赵玉蛟的房间。赵鸿直接把叶东池叫去,举起紫檀木鸠头拐杖,将叶东池狠狠揍了一顿。
叶东池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来平康坊的姐妹们嘲弄了他好一阵子。
他从那之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