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甘婉蘅不安好心,她当初被小歌赶下山,后来又把玉井山有野利人的消息出卖给我三叔,还亲自为我三叔画了玉井山布防图,导致玉井山夜袭。√
如今又嫁给二少爷,二少爷和二娘那一房人屡次暗算我们,与我们早有罅隙。这样一个女人说的话,你也信?你还转述给小歌,小歌那个爆炭脾气,你还不清楚吗?你不用脑子,不加分辨,胡乱传话,导致小歌冲到我房里来打我。一切的祸事,皆因你这一句传话。若不是你,小歌便不会死。”
苏葭湄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已是累得微喘,她撑着腰,在主位的一张椅子里慢慢坐下,抬起眼睛,这才第一次把目光落在夫君身。
只是一眼,剜心的疼。
刚才她故意不看他,然而眼睛余光还是感觉到他——他瘦了好多。
“汗王,我……我……”玛吉起初以为苏葭湄说的是她勾引汗王的事,听到不是那件事,刚刚松了口气,然而苏葭湄越说越严重,她终于惊恐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地拽住奕六韩的袖子,“我……我也是因为爷爷被凌迟,死得那样惨……”
“真的吗?是因为你爷爷死得惨,还是因为你想借此机会,挑拨小歌来打我?若是小歌把我的孩子弄没了,肯定会被父亲杖毙。除掉小歌,你可以代替她了。再利用小歌的事,挑拨我和夫君,连我也除掉,你可以顺利位。”
苏葭湄稳稳坐在主位的椅子里,双手轻托圆滚滚的腹部,美眸如两泓寒水散发丝丝冷意,“我说得对不对?玛吉,你是故意帮甘婉蘅传话吧?你被二娘她们收买了吧?”
“汗王,我没有,我没有!”玛吉吓得脸豆大的汗珠滚落,扑通一声跪在奕六韩脚下,扯住他的衣角,“她,她血口喷人!汗王,她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才反咬我……”
奕六韩低头看着玛吉,脸色铁青,剑眉如两柄利剑拧在一起,突然,他一脚踹开玛吉,把她踢得惨叫着滚出去几步远,撞倒了墙角高几,花盆坠地发出砰然碎裂声,伴随着奕六韩的低吼,“玛吉的事稍后再说,只要谁伤害小歌,我绝对不会放过!”
他抬头直视苏葭湄,利刃般的目光从低压的浓眉下迸射而出,“你和玛吉,你们俩一个一个来。我先问你。”
他在一张椅子里落座,与坐在对面的苏葭湄冷冷对视。
苏葭湄静静迎他的目光,强压心翻涌的痛楚与爱恋,把自己的表情和声音都控制到最冷。
……夫君,他瘦了,脸颊都塌陷了,乱发披散在脸颊边,这样地落魄,却又致命地英俊……
苏葭湄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目已是寒冰凝结。
……她变了,怀孕让她变得更美艳了,女大十八变,嫁给他的时候,她才十六岁,如今她快满十八了;怀孕让她本洁白的肤色更加莹润,像鲜奶一般诱人,还添了健康的红晕,唇色也更鲜艳……
奕六韩也狠狠闭了闭眼,从脑海里抹去苏葭湄惊世绝俗的美艳,让小歌苍白枯瘦的尸体浮现出来,再睁开眼时,双眸深处渐渐透出血红的恨意,沙哑地开口,“你为什么骗我,说小歌没有让你进帐篷睡?”
苏葭湄美眸一睁,她万万没想到,奕六韩第一句问的是这个。
久远的往事慢慢涌心头……那天早,肆虐一夜的风沙停了。蒙蒙晨光,天地间笼了一层昏黄的晨雾。
她坐在树下为他缝衣,这时,她听见动静,抬头。
看见他钻出了帐篷,高大的身躯穿着她父亲短小的衣袍,紧紧绷在身,本该显得滑稽,却不知为何格外豪放不羁,手拿一大袋酒,一边晃着膀子走过来,一边仰脖灌一大口。
那豪放不羁的样子,不知为何,深深刻进了她心里。
她拿着刚缝补好的衣袍,前为他试穿。歌琳钻出帐篷看见,猛虎下山般直冲过来,将她狠狠一推,指着她破口大骂。
之后,他们出发,夫君抱着她同骑一匹马,问她,“昨晚你没睡?”
“没睡,我没有帐篷。”
“小歌没让你进我们的帐篷?她把你扔在外面一夜不管?”
“你是她的禁脔,她岂会让别的女人靠近你。”
……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呼,低下头两手抚高高的腹部,然后抬头,对他轻轻柔柔地一笑,“刚才孩子踢我了。”
奕六韩一怔,愣愣地盯着苏葭湄的腹部。忽然有一缕柔软和温情,破土而出,像一缕阳光破出乌云……
然而一想到小歌本来也该有对面的她此刻的幸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