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傅”时,阿祯一下子站了起来,竟学着他父皇的样子,小手一抬,用稚嫩的童音大声赞道,“国舅乃国之柱石,朕之股肱,朕一向多得国舅辅佐,国舅辛苦了!”
这是先帝慕烨以前常对赵源说的话,阿祯还记得,顺嘴说了出来。
满殿朝臣都震惊了。
奕六韩刚站起身,闻言又再次伏地谢恩,“谢陛下圣恩,微臣必不辜负陛下重望,将万死以报陛下!”
铿锵有力的声音如金石震鸣,撼动殿宇,撞击着群臣耳膜。
叶太后冷笑,用力一扯慕祯衣袖,命他坐下,狠狠剜了他一眼。
谁知一向畏她如虎的阿祯,却直直地迎了她刀子般的目光,倔强地咬住了嘴唇。
“先去德阳殿吧。”想到阿祯那副倔强的样子,叶太后决定要好好教训他,于是吩咐移驾皇帝寝殿。
德阳殿离凤仪宫非常近,还在赵太后时期,赵太后为了控制儿子,让先帝慕烨住在紧挨凤仪宫的德阳殿。
直到慕烨成年,赵太后都不准他迁到别殿。
凤舆在德阳殿前院稳稳停下,叶太后在宫人扶掖下,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慢慢步出凤舆。
德阳殿的嬷嬷、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全都在瑟瑟发抖。
“皇可在里面?”叶太后黛眉微蹙。
“不,不在……”卢嬷嬷头也不敢抬地说道,满地宫女太监簌簌颤抖,头颈深埋。
“不在?去哪了?”叶太后眉梢眼角锋芒凌厉,盯住卢嬷嬷,“卢嬷嬷,你起来回话。”
“皇,皇带着颜庆去,去蕊珠宫了……”卢嬷嬷双腿发抖勉强支撑着站起来,声音颤抖得语无伦次。
叶太后倒抽一口冷气,所有人都随着她吸气的声音浑身一颤。
蕊珠宫是前代一位废后幽禁之处,地处偏远,是一处冷宫。慕烟大年宫宴冒犯叶太后,之后一直被囚禁在那里。
慕祯多次想去看望姑姑,都被叶太后禁止了。今日大朝散后,叶振伦在建始殿召开小朝,往日每次小朝叶太后都会出席,慕祯以为母后此时肯定在小朝,便偷偷跑去看姑姑。
“你们干得好,都替皇瞒着。”叶太后气得额边垂珠直摇晃,“哀家一会回来再收拾你们。——曹升,起驾,去蕊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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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建始殿东堂,叶振伦正和枢要员、军机重臣们议政。
北梁的惯例是十五日一大朝,三日一小朝。大朝在太极殿,小朝在建始殿东堂。
主位雕镂龙凤的明黄色御座空着,往常叶太后曾经抱着小皇帝坐在这里,由于皇帝年龄实在太小,根本坐不住,后来叶太后不再抱皇帝来,而是自己代表皇帝坐在这个位置。
然而今日叶振伦宣布:顺天太后临产在即,身子疲乏,不宜理政,由晋王兼大丞相代她议政。
方才朝会大典,叶振伦被封为晋王,大丞相,假黄钺,录尚书事。
北梁原来有左右二相,原右相赵源被诛后,右相之位一直空悬,今日朝会一道圣旨,宣布取消右相,合并为大丞相。
黄钺,是皇帝特赐给专主征伐的重臣。录尚书事,意为尚书台的六部尚书,都在其之下。
叶太后给了父亲这么多权力,最后却被排除在zheng
quan之外。
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兵权。叶振伦镇守南疆多年,手下一支神策军纵横南境。
后来镇压苏峻之乱,又收编了苏崴残部,这次平定西疆叛乱,又收编了赵栾残部,如今北梁兵马叶氏三有其二。
今日议政的第一项便是军政,叶振伦封王,被赐予组建虎贲军的权力。
这次西征,叶振伦把自己以前的神策军,全部交给了叶翎和爱将周霸侯。
周霸侯如今是秦州行台,他手下的神策军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如今都留在西疆镇守。(西疆另一个大州是雍州,如今是原属奕六韩麾下的葛冲镇守。)
神策军的第四营,第五营以及骁骑营,全部班师还朝。
骁骑营由阿部稽率领,驻军在京城万年县的温泉山,作为西辅军。
所以今日小朝会,阿部稽也在。
他几次和奕六韩擦肩而过,两人为了欺骗叶翎,见面都互相一翻白眼,铁青着脸。
叶振伦组建虎贲军,准备从班师回朝的神策军、骁骑营,还有原先京城的牙门军里,广泛地募选。
讨论完组建虎贲军一事,才轮到六部尚书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