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暗想,小湄怎么知道浅浅和我的事?
看来我身边也有她的眼线,会是谁呢?
这女人真厉害,我埋在她身边的眼线,很快暴露了。
她的眼线我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不禁恼怒地吼道,“你有什么话直说,绕来绕去的,我听不懂!”
苏葭湄神色镇定,悠然自若,带着她所特有的舒缓优雅、不露喜怒的语调,“夫君知道我在说什么。”
“小歌不像你这么阴,她若是吃醋会喊出来,会正大光明跟我闹。”他霍地站起身,提起放在地还未及解开的行囊,“这是我永远最爱她的原因。”
“哦?”尽管心在滴血,苏葭湄神色却无半分变化,悠悠然地翻着契约,眼皮都不抬,“小歌会吃醋,可我不会啊。你爱玩多少女人,我都不管,但你玩过了界,有悖伦理,会给我和孩子带来杀身之祸。我当然得说话了。怎么,你以为我是跟你吃醋吗?”
苏葭湄似乎觉得好笑,微微挑起了眉梢。
他正背着行囊往外走,回头看她时,正看见她冷艳的侧影,挺秀的小翘鼻,微挑的纤细眉梢,无不精致美丽,却散发着无法掌控的冷意。
“好,你说的,你不会吃醋的,对吗。随我玩,只要我不过界,对吗?”他背着行囊,迈过门槛,正要往西厢的方向转身。
“别和你那野利婢玩,刚刚恢复内力,别被她掏空了。”苏葭湄冷冷地在他身后提醒。
他脚步凝滞住,一时无措。他刚才确实准备去玛吉那里,每次枕席之欢,玛吉的叫声都能把迎晖院掀起来。
愣了片刻,正好侍女秋韵从廊子走过来,被他一把抓住,惊慌地唤了一声,“三少爷……”
粗砺如男子的嗓音,顿时让奕六韩没了兴致。
再一看她身后跟着的春澜,完全是没长开的小孩,更没兴致。
“三少爷有何吩咐?”秋韵粗嘎的声音浑厚地响起。
“备浴汤吧,我要沐浴。”
奕六韩皱眉摆摆手,背着行囊往令姬的东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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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六韩这里和妻子翻脸的时候,叶府猗竹轩,修鱼正在清点她的嫁妆。
后日要出嫁,今日叶府当家的吴香凝,把陪嫁的婢女和嫁妆,全都送到了猗竹轩。
吴香凝派过来的陪嫁婢女、婆子等,自然全都是吴香凝的心腹。
修鱼暗想,等嫁过去再想办法把这些人弄走。
清点到书盈的嫁妆时,修鱼震惊了。
满满四箱绫罗绸缎、金银珠翠、首饰珍宝。
“小湄姐待你可真好……”修鱼侧首看向随侍在旁的柳书盈,“亲姐妹都未必如此厚待。顺天太后赐给我的嫁妆,都不小湄姐给你的。”
书盈眼漾起浓浓的感动和几许骄傲。苏葭湄平时穿的用的都较俭省,却给她备了这样丰厚的嫁妆。
别小瞧这样一份嫁妆,嫁妆越丰厚,将来在夫家的地位越高。
苏葭湄自然不会亲自去插手阿部稽的家事,却在嫁妆加了筹码。
果然,修鱼抓住书盈的手笑嘻嘻道,“姐姐,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再让你做通房,嫁过去把你抬成妾好了……”
“奴婢不敢……”书盈屈膝垂首。
“有何不敢,他原本很喜欢你。”修鱼大度地笑笑。
书盈遇到阿部稽在她之前,而且书盈地位卑微,她犯不着和书盈吃醋。
她知道自己的劲敌是阮湘。
但她一向反感妻妾间的勾心斗角,所以她的态度一直很明确:阮湘不准住进府里来。
阿部稽要在外宅养着阮湘,她不反对。
将来阮湘若有了一儿半女,也得养在外宅。
两个府邸互不相干,也用不着争风吃醋。
想到自己最近调查出,当初二娘是如何毒害大娘,她更是心有余悸。
绝不愿意自己的府里住进乱七八糟的女人。
阮湘的名声很不好,害得三哥和阿部稽这样好的结义兄弟,如今都反目成仇了。
修鱼得知新郎那边的男傧相,竟然不是三哥,而是二哥青鸟。
心里很是难过:三哥哥,为了个女人你不要兄弟了,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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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这日,顺天太后亲自来送亲。
晋王府外的大街已经铺了长长的红毯,叶府常年不开的正大门也四敞大开,府门挂满扎成花彩的红色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