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一直在等待的并不是司马懿,是另有其人。这个人直到张绣全军几乎收拾妥当之后,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家主大人,您真的要投降曹操吗?”陈到全副武装站在了贾诩的面前。
如果说张绣可以过的了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君主,凡事要从大局考虑,而眼前这个人,可就没这些包袱了。
陈到,是贾诩最怕伤害也最怕面对的人,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回报张济曾经的知遇之恩,但是这么做的结果,终究会得罪同样被曹操夺走至亲的陈到。
“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了,不是吗?”贾诩甚至不敢直视陈到。
陈到不做声了,在思索了很久以后,他才再次抬起了头,鼓起勇气说:“家主大人,恐怕今日便是你我分道扬镳之时了。”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年,但是却如同昨夕般清晰可见!同样的距离,同样的问题,几乎同样的话语。在几年前,贾诩就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宫离开的!
贾诩恨自己!恨自己纵然如此聪慧却毫无办法留下陈到!
“愿大公子……以后安康。”贾诩实在找不到要说什么话,“还请大公子带走叛氐们,用来防身。”
贾诩说惯了假话,但是这句话确是发自肺腑的,他不希望陈到出事!
陈到微微一愣,他把随身携带的枪攥紧了,说:“家主大人,叛氐还是应该跟着您!只有您才能照顾好叛氐们,这是家父的遗愿。”
是啊……又是一个遗愿,为了这一个个遗愿,贾诩被冠上了“毒士”的称号,为了这一个个遗愿,贾诩拼尽了自己的所有。遗愿,就是死者用性命与生者缔结下的协约。贾诩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接到多少类似的遗愿,不管现世的人怎样看待自己,但至少在死后更长远的时间里,贾诩可以无愧于心的去面对那些信任过自己的先逝者。
“那……大公子稍等。”贾诩转到后房,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物件,陈到仔细观看才发现,是宛城之战时,陈到折断的银枪头!
“家主大人!我陈到以此枪头为誓!家主交给我的差事,我再也不会完不成了!哪怕赌上性命!”
那天的誓言如在耳边!陈到略微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难道家主大人要以此物来挽留我?
我又怎会强人所难!贾诩似乎看透了陈到。
“还望大公子收回此物。”贾诩说着。
贾诩的意思很明白了,这个誓言怕是再难遵守了,万一日后战场相见,这枪头根本没法解释!所以还给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这一切是贾诩的好意啊!陈到当然知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陈到说着,“此枪头还望家主大人好生保管,也算是念在你我一番过往情谊。”
贾诩沉默了,此时再强给只会辜负了陈到的壮志。于是,他默默又收回了枪头。
“遍观天下群雄,大公子如若真的下定了决心不投效曹操,可去寻找才从曹操那里出逃的刘备,刘备是一条潜龙,他等待的只是谋略之人辅助,这个人可以保得将军周全。”贾诩像当初留给陈宫建议一样,留给了陈到最后一条计谋,这也是贾诩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陈到有些动容,即便是投效敌军,贾诩依然在为他考虑着后路。毒士的毒,永远是对向了外人。
“若我真投效刘备,怕是将来战场之上,你我便是敌人了。”陈到说着,“如果家主大人成为了我的敌人,这可是会让我很头大的。”
“我也会头痛的。”贾诩笑着说。
头痛的不仅仅是彼此的难缠,更多的是这份曾经有过的交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哭喊声,成兴一边哭泣着一边跑向了贾诩、陈到所在的房间。他见到陈到的一瞬间就扑到了陈到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不许走!我不要你走!你必须留下!”成兴撕心裂肺的喊着,这个连大火烧毁家庭烧死全家都不曾落泪的复仇之子,此刻却为了陈到留下了眼泪。
陈到看着面前的成兴,当初自己在火中救出成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洛阳的大火已是九年前的事了,成兴也已经不是个毛孩子,长成了和司马懿年龄相符的少年。陈到为成兴一点点的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听着,成兴,我当初就是在你这个年龄时代替父亲统领了叛氐,你要相信,你也可以的!”陈到看向了贾诩继续说:“家主大人,您可以把叛氐放心地交给成兴,此人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