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最饱的是铁件铺和木器铺。
铁件铺接的订单包括锄头、铁楸、榔头、开山斧,还有数量更多的合叶、铁钉等小构件。
足够铺子里师徒几人敲上整整一年了。
木器铺的桌椅板凳要做到明年去不说,光是薄皮箱子就订了四百多个,王木匠已经发话要再带八个徒弟了(免费劳工)。
额,还有那个最小的麻绳店,那几个老东西在那里搓啊搓啊搓了半屋子的麻绳,这回被买的连个绳头都没剩下。
街上的商家就像过了年,相比之下,中间位置最好的酒楼就显得有点冷冷清清。
二楼靠窗的包间里,一双焦虑的眼睛正盯着方愈等人。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本县典史王赐。
本来今天是县衙同僚相聚在这里,王典史喝了几杯酒,做了两首诗,心情是极好的。
直到看到这一行流民进了鞋铺,再亮出了那块大的离谱的银子。
那银子就像一把刀插在了王典史的胸口,他知道自己把这群流民想的简单了。
天下流民上千万,但大体只有两种,一种是好欺负的流民,一种是敢造反的流民。
王赐先前把城外这伙流民归为第一种,只想着催促他们一下,恐吓他们一下,让他们自行离去而已。
现在看来,他们可能是第二种。
要不然的话,他们这银子从哪来?
天上是不会掉银子的,王赐心想,所以这银子必定是他们一路上打家劫舍得来的。
听说他们先前有三四千人,也知不道有多少士绅家庭惨遭横祸!
现在这群流民,不,应该是流寇到了涞水县,假装成无害的样子逡巡在城外不肯离去,这是祸事啊!
王典史忧心忡忡,连忙把自己的推测说给酒席上的人听。
“……为了怕人看出这些银子的来处,他们干脆就把这些银子融成了一块,现在又堂而皇之的到了县城,又是买木器又是买铁器,怕是要做攻城的准备啊!”
王典史说的语气沉重,好像“流寇”攻城的行动已经迫在眉睫。
然而酒桌上的人却有些不以为然,比如今天作诗最多的教谕就摇头晃脑道:“带野花,携村酒,烦恼如何到心头?典史未免担忧太过啦,有银子也未必就是抢来的。”
还有税课大使也呵呵笑道:“管他是哪里来的银子,只要他们花在我们涞水县,今年的商税也能多收一份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盘剥商户!
王赐听的心头火起,猛的一拍桌子道:“荒唐!这样一伙歹人在城外虎视眈眈,你们如何还能放的下心!
到了晚间,你们又怎么睡的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