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雷吃一口菜说:“这一家六口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没有人得这个病。唯独这一家六口得了这个病,你说怪不怪?”
明明天气炎热,两人还喝了酒,但是马司机听这故事听得毛骨悚然。马司机压低声音问:“这家人该不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谁知道呢?”贺雷耸耸肩说,“我今天在资料室里面看了一早上的卷宗。我找到了三个和这一家六口很类似的病例,而且这三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马司机赶紧追问。
“他们三个啊。”贺雷警惕地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后,悄悄对马司机说:“他们三个都住在溪村。”
“啊!!!”贺雷此话一出,马司机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尖叫,惊得客栈小老板赶紧跑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老老——老板!”马司机哆哆嗦嗦地说,“你们村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怎么可能?!”小老板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哪有你们这样来找晦气的客人?”
比起马司机,贺雷则是淡定许多。贺雷拉着刚要转身走人的小老板说:“老板,跟您打听点事呗。”
“什么事?”小老板警惕地看着两个男人。
贺雷不急不缓地说:“我是个医生,我就想问问你们村有没有人得肺吸虫病的?”
“什么虫?”小老板听不懂贺雷在说什么。
贺雷换个问法:“你们村有没有突然咳嗽很厉害的人?”
“你说得不会是肺癌吧?”小老板说,“前几年有过两个。”
贺雷已经可以确定了,肺吸虫病在这个村里确实不多见。“老板,你们村的人吃螃蟹吗?”
小老板摆摆手说:“不怎么吃。我们村的河里倒是有螃蟹,但是不能吃。要吃的话,得去镇子集市上买。”
“你们村的螃蟹为什么不能吃?”贺雷问。
“嘿!你们明天自己去河里捉两只就知道了。”小老板伸手比划说:“那螃蟹连上八条腿都没我一个巴掌大,把壳剥了里面根本没有肉。又不是困难时期,谁还会去吃一堆壳?”
贺雷似乎听出了一点眉目,于是追问:“意思是说,困难时期你们还是会吃那种只有壳没有肉的螃蟹?”
小老板似乎说上瘾了,他找个凳子坐下来说:“你们这些城里来的,一看就是没过过苦日子。也就是最近几十年我们不吃那种螃蟹了,过去的几百年,我们这里的人没肉吃,我们都是把河里的螃蟹捉来,连着壳一起吃的。”
“连着壳一起吃?那螃蟹壳能吃吗?”这回连马司机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马司机出生的村子也不富裕,但是还不至于沦落到吃螃蟹壳的地步。
“哎哟!都饿成那样了,哪里还讲究那么多。”小老板说,“什么螃蟹壳鸡蛋壳的,只要是能嚼一嚼往肚子里咽的,我们都吃。”
“鸡蛋壳也吃?”马司机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螃蟹壳和鸡蛋壳,我们可是当荤菜吃的!”小老板说,“米的壳子是糠,那个叫粮食,也可以算作是素菜。螃蟹壳鸡蛋壳是从动物身上来的,所以是荤菜。”
贺雷接过话问:“鸡蛋壳嚼一嚼还能嚼碎,螃蟹壳怎么嚼得碎?”
小老板讪讪地笑着说:“其实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得,我从来没吃过螃蟹壳。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我们村早就没人还会去吃那东西了!”
贺雷觉得自己收获还是挺多的,至少知道一件事,在这里曾经有过一种吃螃蟹壳的传统。“老板,再跟您打听三个人。你看这张纸上面的三个人你认识么?”
“认识啊。”小老板看了三个名字后说,“这个陈翠玉,是我小舅妈。你们找他们有事吗?”
贺雷说:“在疾控中心的记录里面,他们三个都得过肺吸虫病。是一种寄生虫病,吃了生螃蟹以后才会得的病。但是在他们的病例里面,没有写他们吃过生螃蟹这件事。我们这次就是来查访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吃过生螃蟹。”
小老板琢磨了一会儿说:“其他两个人我不知道,我这个小舅妈还真有可能吃过。”
“你怎么知道?”贺雷问。
小老板搓搓手笑道:“不瞒你们说,我的这手厨艺就是跟我小舅妈学的。我小舅妈特别会做菜,也特别爱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菜品。什么凉鸡呀,醉虾呀,她都跟着电视上学过。尤其是醉虾,我还吃过她亲手做的。”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