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叫什么名字?”贺雷突然想起来,十一月初的时候他和薛子陶曾经去疗养院看望秦正言。听薛子陶说那天本来陈珂然也会去疗养院,但是陈珂然的父亲突然膝盖疼。那时候薛子陶就是联系了韩冷,把陈珂然的父亲直接送到住院部来。
“陈竺生。”韩冷说。
难不成这个陈竺生就是陈珂然的父亲?“这个病人不会是薛子陶的姨父吧?”
韩冷仰头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我记得薛子陶好像是这么跟我说的。”
贺雷顿时觉得头痛欲裂,陈珂然的影子就像一张天罗地网,覆盖到贺雷可能出现的任何角落。贺雷越是想要逃离陈珂然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这个阴影就越是无孔不入地与贺雷纠缠到不死不休。
“这个患者你认识?”韩冷看贺雷面部表情瞬息之间千变万化,不知道贺雷跟患者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不认识!”贺雷马上否认,“先带我去病房看看患者吧。”
贺雷沿路都在祈祷,希望陈珂然这个时候不要出现在病房里面。贺雷自叹心中矛盾,陈珂然是贺雷喜欢的类型,无论相貌、学识、家世背景都是贺雷择偶的理想人选。可惜陈珂然不喜欢贺雷,准确地说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深恶痛绝。一个人受到最深的伤害往往就是来自于他最在意的人,贺雷在意陈珂然,所以陈珂然说出的每一句厌恶的话语,都像钉子一样一颗一颗扎得贺雷遍体鳞伤。
贺雷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慢慢舔舐自己伤口,在这段时间里,他不想再受到任何新的刺激。贺雷不过是一介凡夫,他也会有懦弱的时候。他不想再和陈珂然发生正面冲突,所以他选择逃避,躲到陈珂然没有办法再伤害他的地方。
墨菲定律第四条,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贺雷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病房,结果一进门贺雷就听到他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怎么又是你?!”
贺雷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努力不往陈珂然的方向看。
“陈叔叔。”韩冷说,“这是我们从疾控中心请来的贺医生,他是寄生虫病的专家。我们怀疑你膝盖上的病灶是寄生虫感染,让贺医生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谢谢贺医生。”陈竺生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虽然陈竺生因为病痛而略显面容憔悴,但是作为一个快六十岁的人,他脸上的英气潇洒丝毫不亚于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也难怪陈珂然面容姣好,一看就是遗传了她父亲的相貌。
贺雷尽量让自己忽略掉陈珂然羞愤的注视,走到病床前仔细检查陈竺生的膝盖。从外观看,陈竺生膝盖的病灶和会诊单上写得差不多。贺雷抬头问韩冷道:“核磁共振片子在哪里?”
韩冷从病床床位处抽出一个写有mri的塑料袋,然后从中拿出两张黑色的胶片递到贺雷面前。
贺雷把胶片对向窗户,借着柔和的阳光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韩冷你看,片子三维成像这里。这个椭圆形病灶看起来像是寄生虫,虫体的左侧有一条线,这个应该是虫子移行的时候打出的隧道。”
韩冷顺着贺雷手指的地方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一条异常信号的细线。“你推断是什么虫?”
贺雷没有急着回答韩冷的问题,而是转头问陈竺生说:“陈叔叔,您的膝盖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陈竺生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其实入秋以后我就觉得有点疼,只是疼得不严重。入冬以后才开始疼得越来越严重的。”
贺雷又问:“您的膝盖疼之前,您膝盖有没有受过伤?我说的是那种擦破皮一样的小伤。”
“没有吧。”陈竺生不太确定地说。
“谁说没有!”站在一旁的陈珂然抢着说,“上次我们去钓鱼的时候,你的膝盖磕到鱼塘边的石头上,当时还流血了呢。”
陈竺生打断女儿说:“就那么一点小伤,只流了几滴血。”
陈珂然不服气地据理力争:“那天妈妈让你擦点药你也不擦,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
陈竺生并不认同女儿的观点:“那个药有什么好擦的,我凝血功能好的很,很快就结了个疤。”
贺雷打断父女二人的争执,问:“你们说得钓鱼,具体是哪一天?”
“9月28号。”陈珂然说,“那天是我生日。”
贺雷在心中苦笑,陈珂然能够把优雅和古灵精怪结合于一身,果然是天秤座的天然属性。
“贺医生,我这个到底是什么病啊?”陈竺生满面愁容又满是期待地看着贺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