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再一次哭得泣不成声,“儿子,病好了没有?”
“好多了。”贺雷哭着说,“等我病好了我就能回来了。”
“你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挂断电话后贺雷哭了好久,好多年没有这么放肆的哭过了,就让让自己放纵一回吧。哭得累了,贺雷开始一条一条回复亲友发来的信息。几百条信息,基本都在问贺雷有没有康复。翻到更早的信息,有给他发生日祝福的。贺雷苦笑,自己的30岁生日,竟然是在高烧昏迷中度过的。还有些人给他发情人节祝福的,真是可笑,他贺雷又没有情人,这种节日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得累的,贺雷懒得把所有信息都看一遍。反正比情人节更早的那些信息,跟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贺雷放下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以后准备下床走走。在床上躺得时间久了,身子也懒了,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跟梦游一样。
走到门口时,贺雷看见薛子陶正在院子里清点药品。薛子陶是个对工作特别较真的人,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你醒啦?”薛子陶抬头看一眼贺雷。“饿不饿?厨房里有粥,要不要我再给你抬一碗过来。”
“不饿。”贺雷说,“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你不要站太久。”薛子陶放下手中的纸笔,然后搬了一个藤条软榻放在廊檐下。“呼吸新鲜空气是好事。过来这里坐着,慢慢呼吸。”
贺雷被薛子陶牵着侧卧在软榻上,安逸地享受热带雨林里沾满湿气的阳光。
突然!一个很恐怖的念头在贺雷脑中闪过!贺雷反手抓住薛子陶的手,“你是谁?!”
“真不认识我了?”薛子陶皱了皱眉,然后侧身在软榻边缘坐下。
“你真的是薛子陶?”贺雷难以置信地问。
薛子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脸上露出一股坏笑说:“你是不是发现我突然变得又帅又成熟,对你特别有吸引力?你穿越过来的这个时空里面,我都已经当医生了。我现在在疾控中心工作,你看我白大褂上面写着呢——中原市疾控中心。我跟你说,我还读了研究生,只不过我没学临床了,我改学公卫。怎么样,十年后的我是不是又成熟稳重,又富有男性魅力!”
“薛子陶!你这个大白痴!大傻逼!”贺雷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这里这么危险,你他.妈.的干嘛跑来这里送死?!我在这里差点就死掉了!你还跑来干什么?!!!”
“别激动别激动。”薛子陶把贺雷按回软榻上躺好,“我也是听说了你在这里生病了,我才主动请命过来的。”
“你请哪门子的命啊?!”贺雷奋力呐喊!“我们两个要是都死在这里,谁来给我们收尸啊!”
“我们要是都死了不是还有运尸队在嘛。”薛子陶说,“再说啦,说点吉利的啊,别说什么死啊死的,要说活啊活。”
贺雷现在特别脆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经受不起任何打击。看到挚友随自己堕入这炼狱之中,贺雷很快又哭得不成人样。“你知不知道得登革热有多痛苦?简直比凌迟还要难受!我在昏迷的时候死死活活那么多回,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你没事干跟着来送什么死嘛!”
“我这哪里是来送死的?”薛子陶说,“我是来跟你加油打气,让你早日康复,然后带你回家。你看我就是你的福星,我来之前你都已经烧到41度了,只要再烧半小时你就真的会把我忘记了。我一来,你就开始退烧,现在都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
“这几天睡在我旁边的人一直都是你吗?”贺雷擦着眼角残留的泪痕问。
“不然谁会半夜抱你去上厕所?”薛子陶反问。
“是你送我去上厕所?”贺雷瞬间又觉得羞愧难当。虽然在护理学上面,帮助患者排便是一个非常常见的护理操作,但是一想到护理自己的人是朝夕相伴的同学加同事,贺雷觉得面子上根本挂不住。
“跟我还害羞什么啊?”薛子陶乐呵呵地笑着说,“说得好像上大学的时候哥哥伺候你的次数少一样,哪次你喝醉了不是我服侍你的?”
“我记得我刚开始昏迷的时候你还没来……”贺雷越说越心虚,最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薛子陶终于明白贺雷到底在害羞什么,“你小子这次算是有福气了,竟然享受过顾老干妈的护理,这可是干部级别待遇啊。”
“护士长?!”贺雷睁大眼睛往四周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才说:“我昏迷的时候真的是护士长照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