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珂然已经将细胞尺寸拿捏得当,贺雷说:“现在可以考虑颜色的使用了。”
“颜色?”陈珂然疑惑不解:“这两条虫不是白色的吗?”
贺雷反问:“我给你看的解剖图谱上面,血管、神经、淋巴分别是什么颜色的?”
陈珂然想了想说:“血管有红色和蓝色,神经是黄色的,淋巴是绿色的。”
贺雷说:“但是在人体身上,所有血管都是红色的,神经和淋巴其实是白色的。”
这回陈珂然不明白了,“那为什么图谱上面的颜色和人体本身的颜色不一样?”
“这算是一种约定俗成。”贺雷说,“如果按照人体真实的颜色画,读者根本无法区分哪里是动脉,哪里是静脉。神经和淋巴更是表达不出他们的走行。所以画师用约定好的颜色给特定的组织上色,让读者能够清晰明了地分辨出不同组织和器官的位置。”
陈珂然不太确定地问:“所以你要让我把这两条虫画成彩色的?”
贺雷指着画纸说:“虫体还是白色的,但是内脏器官要画成彩色的。”
陈珂然眨眨眼睛问:“血吸虫的内脏器官有没有什么约定过的颜色?”
“没有。”贺雷说,“你可以自己先试试看,不同的器官搭配上什么颜色比较和谐。”
“那我回去试试。”陈珂然说,“还有,我的血细胞到底画得怎么样?”
“我找时间再给你讲一次血液吧。”贺雷说,“按照你今天的作业,我觉得你还是可以挑战一下用血液和血管做背景的。”
“那今晚你来我家吧!”陈珂然抓住贺雷说,“今天你就给我上课好不好?”
“今天你先把器官的颜色定下来再说。”贺雷说,“等我看了你的配色再安排之后的课程。”
“听贺老师的。”陈珂然越笑越调皮,“我今晚就把颜色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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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雷觉得最近越来越累,晚上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他总是被人追杀,或者被恶鬼缠身。梦醒时,他甚至会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周三下午,贺雷又收到一封快递,看信封上标准的字迹就知道是陈珂然寄来的。打开一开,陈珂然已经给血吸虫的各个器官都配了相应的颜色。真不愧的学美术的人,器官之间的颜色搭配恰到好处,既没有强烈的色差冲突,又能够明显区分出各个器官的不同。
贺雷下班和同事一起出门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又粘到了他的手臂上。
几个同事调侃起来:“贺雷待遇怎么这么好,每天都有女朋友上下班接送。”
“你来做什么?”好不容易等同事们走了,贺雷沉声问缠在自己身上的人。
陈珂然笑得天真可爱,“我来找贺老师上课。今天是你来我家还是我去你家?”
“我妈没煮你的饭。”贺雷说。
“那你来我家!”陈珂然愉快地帮贺雷做了决定。
“陈珂然。”贺雷说,“我们现在就是家教和学生的关系,我不适合到你家去吃饭。”
“作为学费,给老师提供晚餐也是应的嘛。”陈珂然说,“孔子收的学费就是腊肉,我给你提供晚餐也是在遵循孔孟之道,弘扬中华文化。”
“孔孟之道里面学生不应该和老师拉拉扯扯。”贺雷说。
“我不是在拉拉扯扯。”陈珂然说,“我是在搀扶贺老师去我家吃饭。”
两人正僵持在疾控中心门口的时候,薛子陶正好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薛子陶没想到这两人进展这么快,公然跑到单位门口秀恩爱。薛子陶故作老陈地大吼一句:“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么尴尬的场面竟然被挚友看见了,贺雷瞬间羞得脸红。想要把陈珂然推开,奈何陈珂然越缠越紧。
“姐夫!”陈珂然抱着贺雷的胳膊说:“我让贺雷去我家吃饭,他不去。你帮我劝劝他嘛,让他去我家吃饭好不好?”
“我不去。”还没等薛子陶说话,贺雷抢先开口。
“小然,哪有你这样强抢民男的?”薛子陶强忍住笑意,绕着两人看了一圈。
“我要去他家,他也又让我去。”陈珂然委屈地说,“所以我只能让他去我家了。”
“你要去他家做什么?”薛子陶问。
“我要找他上课。”陈珂然说,“我已经报名参加今年的医学美术插画比赛了,贺雷帮我补课,他教我医学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