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傲气凌然,他根本不把刘备放在眼里。
刘备双眼冒火,怒不可遏。一怒之下,刘备将梁上佩刀拔出,电光火石之间,雪亮的白刃直接抵在宋忠颈前。
宋忠心中突然一揪,世界上最难办的事情莫过于秀才遇到兵。此时的刘备全然是一副武夫作风,宋忠一介书生,眼下根本不是刘备的对手。宋忠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他脸上依然面不改色,就算刘备的大刀架在脖子上他也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主公!”诸葛亮大惊失色,他生怕刘备的刀刃再往前三分,宋忠今天就交代在樊城了。“主公切莫冲动!”
就在方才,刘备当真有一刀解决了宋忠的念头。他回头看一眼诸葛亮,终是松了手上的力道。
“啐!”刘备吐一口恶气,“今日即使我将你项上人头砍下示众,也不足以泄我心中愤恨!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倘若临走之际还杀你泄愤,只会污我宝刀,更怕天下会耻笑于我!你滚吧!”
刀光收回,刘备转身将宝刀插回鞘内。
宋忠表面上一副无畏生死的样子,可是他心里早已哭爹喊娘了几万次。眼见能从刘备刀下逃得一线生机,宋忠转身便走,一刻也不愿在此停留。
宋忠一走,刘备便虚脱得跌坐在地上。
“主公?”诸葛亮走过来扶起刘备。见刘备如此失落,诸葛亮心中同样着急。不过诸葛亮很能沉得住气,他语气平稳道:“主公不必心忧,亮现下便去召集众人前来共商对策。”
“有劳孔明。”刘备在诸葛亮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走回桌前坐下。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堂中已坐满了文武群臣。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如今刘琮投降,整个荆州就这样被白白送给了曹操。更严重的是,曹操此时已在宛城,距离樊城最慢也只有两天路程。若是连夜进军,不出一天时间曹操的先头部队就能打到樊城来。
张飞最是看不惯别人一副哭丧脸的样子,怒目一瞪,他直接说:“哥哥!不如我们此时进攻襄阳,一举夺下荆州。曹贼刚到荆州,根基不稳。刘琮小儿又软弱无能,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众人看向刘备,人人眼中满是期待。
跟随刘备来到荆州后,一干人等从未受过刘表重用。刘表忌惮刘备的能力,便将刘备及其属下全部打发到新野这等弹丸之地。刘备与将士们屈居于新野,根本盼不到出头之日。
如今刘表死了,他儿子刘琮更不会把刘备放在眼里。这种窝囊气,刘备尚且可以忍气吞声,他的众多下属却是再也受不住了。
反正刘琮是个废物,胆小怕事,一无是处。不如夺了刘琮荆州牧的职位,他们自己割据一方,从此不用再臣服于他人。
刘备低垂着眼帘,半晌才说:“不妥。”
“怎会不妥?”这回连赵云都坐不住了,难道自己盘踞一方不好吗?
刘备缓缓抬起眼帘,诚恳地看向众人说:“那日兄长弥留之际,他将两个孤儿托付于我。我若背弃兄长嘱托,反而进攻侄儿,岂非背信弃义?若是我今日起兵攻打我那侄儿,待有朝一日我去到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去面见兄长?此等只图私利之事,行之不妥。”
闻言,堂中哀叹声此起彼伏,却无人再能劝说刘备攻打襄阳。
“啪!”刘备一巴掌拍在案桌上,他心意已定,起身对眼前众人说:“众将听命!即日起集结兵力,盘点辎重,两日后撤出荆州,前往江陵!”
众人起身,拱手接令。“属下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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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滔滔江水之下,暗流涌动。
虫母别的不行,就是鼻子灵。今年春天虫母还觉得汉水周边的活物已然吃到乏味,这两个月汉水边上突然就多了一股新鲜的气味,闻着怪嘴馋的。
虫母今年收获不小,上亿条尾蚴,一茬一茬地从田间钉螺身上收割下来。看着自己精心培养出的子孙万代,虫母躺在日渐变凉的江水中,飘飘荡荡随波逐流。
虫母游到北岸,潜在水下眼巴巴看着岸上。
新来的这批壮劳力真心不错,从来没有被别的虫子标记过,血液中流淌着北方男儿的豪情万丈。
虫母眨巴着眼睛,心里只能暗自着急。真想把这群北方来的鲜肉淬炼成新的宿主,以后或许还能寄生在他们身上,跟他们到别的江河去看看。可是这群北方人似乎很怕水,来了两个月,一次也没下过水。
除了心急,虫母也奈何不了什么。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