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薛子陶身上的被子滑落到地上,柳青根本不敢上前帮薛子陶拾被子。柳青捂住口鼻,薛子陶这种全身抽出的丑状,让柳青看了恶心想吐!
“啊!!!”薛子陶在床上翻滚,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折磨得他天旋地转。
贺雷将所有被子全部压倒薛子陶身上,严严实实给薛子陶裹成个粽子。
可是薛子陶已经痛苦到无法感知外界的变化,他就像是被人丢进玄冰之中,那种蚀肉刮骨的冷气在他体内四处流窜!
“冷……”薛子陶低声哭泣着,剧烈的颤抖也不能给他带来丝毫温暖。
似乎有万根冰针刺破薛子陶的皮肉,刺进薛子陶的五脏六腑,每一针都扎得薛子陶鬼哭狼嚎!
刘雨站在门外已经哭成个泪人,眼睁睁看着队友被病魔侵蚀,除了哭泣她无能为力。
若是可以,贺雷甚至想用自己的体温去给薛子陶带来温暖。可是他非常清楚,薛子陶所感受到的寒冷来自于薛子陶体内的血液,外界的温度对他不会有任何作用。
贺雷转过头对柳青说:“快点记录时间!”
听到贺雷说话,柳青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柳青只觉胸口里翻腾得厉害,她哪里还有心情记录什么时间,只管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干呕的嘴巴夺门而逃!
“靠!”贺雷骂了一句,然后捞出自己的手机,慌乱间随便找个号码胡乱发个短信出去。他没有时间调出时钟开始计时,这种时候他完全没有多余的智商来使用繁琐的智能手机。反正短信会自动记录时间,只要短信在,时间就在。
“啊!!!”薛子陶的意识基本已经丧失,他现在所有的动作和叫喊只受本能驱使。寒毒充满了薛子陶的周身血脉,那是疟原虫冲破红细胞后带出来的内源性致热原。
贺雷见过很多疟疾病人,也亲手治疗过很多疟疾病人。可是亲眼目睹挚友被寒毒侵蚀,贺雷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贺雷在心里一直重复这个问题。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就像是被人从贺雷的记忆中抹去一般,除了一片混乱,贺雷想不出任何缓解和治疗的办法。
渐渐的,薛子陶的抽搐减轻了一些,贺雷也跟着慢慢放松下来。这一放松,贺雷才想起来,薛子陶最痛苦的时候还没有来。
贺雷趁着薛子陶逐渐舒缓的这一丁点时间,迅速搜寻薛子陶的手机。薛子陶有随时开机的习惯,要是等一下有人打电话给薛子陶,他可能会铃声噪音折磨疯掉。
薛子陶把手机装在裤兜里,此时薛子陶蜷缩着身子,手机根本拿不出来。看来只能暴力解决了,贺雷干脆把薛子陶的皮带解开,一把将薛子陶的裤子脱下来。
捞出手机,贺雷索性把薛子陶的手机直接关机,免得等一下有人打电话来。
“子陶。”贺雷在薛子陶耳边小声叫了一声,他不知道薛子陶能不能听见,可是他不忍心就这样离开。“我先出去了,等一下你要是醒了,就叫我好不好?”
出门前,贺雷最后看一眼独自被留在魔障之中的薛子陶。贺雷不想让薛子陶一个人承受这么残忍的痛苦,可是他不得不离开,若是不离开薛子陶会更痛苦。
关上房门,贺雷虚脱地靠着房门滑落到地面上。贺雷凭借最后一丝本能又向外发了一条短信,然后他整个人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将头埋进自己膝盖里。
贺雷不会原谅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一个异想天开的笨蛋!他为什么要去找瘴气?就算找到了又能代表什么?现在害得挚友一个人生不如死,他贺雷的心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
“呜呜呜……”刘雨站一旁止不住的哭泣,“怎么办啊……贺师兄……呜呜呜……”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治!马上治!
贺雷缩在地上,无力地说:“打电话给疾控中心。”
“哦!”刘雨哭哭啼啼捞出手机,她的脑子也乱得很,凭着本能就随便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又怎么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不耐烦。
“呜呜呜……”刘雨哭着问,“你是谁?”
“哈?你问我是谁?!”电话那边骂道:“老子是张烨!”
“师兄……”刘雨就像找到救星一样,哭着说:“救命啊师兄!薛师兄得了疟疾,现在发病了!呜呜呜……”
“等一下。”张烨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那个……你先别哭。你慢慢说,是谁得疟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