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不过冯玉露也没在殡仪馆久留,追悼会是在第二天下午举行,康瑞德先带她离开。
&esp;&esp;池欢和程仲亭送他们去停车场,再返回时,前来吊唁的宾客就更多了。
&esp;&esp;一天下来程仲亭根本闲着,一会儿又有人在叫他,哪怕许多事情已经有龚杰和佳倩在代他处理,也很少有看他坐下来的时候。
&esp;&esp;程家亲友和长辈实在是太多了。
&esp;&esp;池欢除了帮着招呼客人,也帮不了他太多,只到时间提醒他吃药。
&esp;&esp;傍晚六点吃饭,程仲亭胃口不好,一碗饭吃了三分之一就去外面抽烟了。
&esp;&esp;池欢知道他累着了,给他温了牛奶拿过去让他多少再喝点儿。
&esp;&esp;露台上迎着黄昏的凉风,程仲亭把她搂在怀里,享受这一时的宁静。
&esp;&esp;池欢突然想起来下午冯玉露来殡仪馆时的情形:“我看爸爸好像很想跟妈妈说话来着,但妈妈似乎并不想。”
&esp;&esp;程仲亭笑了笑,低头,薄唇贴着她额头:“也没什么可说的。”
&esp;&esp;池欢点点头。
&esp;&esp;又想起程建宁和康瑞德在一旁聊天,就觉得男人和女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是真不一样,男人们总能维持表面的和谐,除非到了不得不撕破脸的地步。
&esp;&esp;毕竟都是商人,习惯了权衡利弊。
&esp;&esp;程仲亭突然就沉默下来,池欢抬头看他,看见他额头豆大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不由得一紧:“仲亭你怎么了?”
&esp;&esp;程仲亭在身后的长椅坐下来,“累着了。”
&esp;&esp;他说得轻巧,池欢还是很担心,伸手摸摸他额头,“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
&esp;&esp;程仲亭拉住她的手放在腿上:“真没事儿,吃着药恢复得挺好,今天是真累着了。”
&esp;&esp;池欢看他样子也不像是在骗自己,暂时放下心来。
&esp;&esp;但还是不想他太操劳了,到了晚上九点就催他回家休息了。
&esp;&esp;程建宁在门口和儿子儿媳道别,一时也没再进去。
&esp;&esp;陈碧笙在里面陪伴其他亲戚,他落个轻松,在花园里抽着烟散步。
&esp;&esp;——下午玉露和阿德过来,很显然玉露是把他当成陌生人。
&esp;&esp;想起当时闹成那样,程建宁也只怪自己咎由自取。
&esp;&esp;如今他无欲无求,名誉地位金钱什么都不在乎了,闲赋在家养花种菜,有点归隐田园那意思。
&esp;&esp;他这一生,前半辈子欠了阿笙,后半辈子欠了玉露,他就是个十足的恶人。
&esp;&esp;玉露有了好归宿,阿笙也不再闹了。
&esp;&esp;只要阿笙能好好跟他过日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esp;&esp;玉露身边有阿德,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esp;&esp;只是,他依旧回想起那日儿子在耳边理智又冷漠的告诉他,就只到这里了。
&esp;&esp;夫妻感情到这里结束了。
&esp;&esp;父子情份到这里,也结束了。
&esp;&esp;程建宁问自己后悔吗?可他又再问自己,他有资格后悔吗?
&esp;&esp;陈碧笙出来的时候,看他坐在台阶前低着头发呆。
&esp;&esp;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程建宁,六十岁了,竟生出几分少年般的懵懂无知。
&esp;&esp;陈碧笙在原地驻足许久,终究是没走过去。
&esp;&esp;她一转身,眼眶通红。
&esp;&esp;下午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程建宁一直想过去叫冯玉露,但他没有。
&esp;&esp;她宁愿程建宁大大方方走上去,可他没有,足以说明他自知亏欠。
&esp;&esp;除了亏欠,还有许多复杂感情,其中就包括后悔。
&esp;&esp;陈碧笙感觉得出来,和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