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阁是你一手建立的?!”陆十月腾的一声站起来,衣服带动的风吹得烛光摇曳。
“也不完全是,我负责巡天阁内部层级的设置,情报网络的建立,还有巡天阁的风水安置。”
“巡天阁第一批核心成员,都是李迟圣一个人秘密招募的。”沈如庄说。
陆十月低下头,长长的头发顺着肩膀搭下来,她静默着一言不发。
沈如庄咳了一声,“后来,当我明白过来之后,一切都晚了。”
“我不在乎给他们当狗。”沈如庄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胯下之辱。为得日后功成名就,有何不可?”
“我也不在乎会死多少人。众人如蝼蚁,庸庸碌碌的活一辈子,为了蝇营狗苟的活着而奔波,有什么意思?”
陈一倒了两杯茶,递给陆十月一杯,她没接,无动于衷的低头站着。
“那你最后怎么跟他们掰了?”陈一问。
沈如庄扶住窗棂,身体晃了晃。“因为她。”
“你别说话,我来说。”陈一伸手打断了沈如庄,换了一副悲情的表情,“那年,她十八,我也十八。。。”
“她是十八。”沈如庄表情不太自然,“我九百岁冒点头。”
“呸!”陈一啐了一口唾沫。“老不要脸的。”
“我这一辈子没爱过什么人,在我漫长的人生中她们不过都是昙花一现,白驹过隙。”
“她有点不一样。她像是一个轻盈的精灵,跃进我的生命里,然后消失不见,再没有踪迹。”
“她劝我,离开黄衣台的人,我不听。有一天我回府,院门大敞着,血从院门口滴滴哒哒的流向厢房,她倒在血泊里,喉咙被割开,身体还因为缺氧而抽搐着。”
沈如庄深吸一口气,“她看着我,想让我救她,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希望了。她还愚蠢的爱着我。信任我。”
“我伸出手,去阖上了她的眼睛。我第一次知道,失去一样珍贵的东西是这个感觉。”
“死就站在一边,他笑着看了看我,没说话。”
屋子里分外寂静,陈一面无表情,烛火跳跃的越发热烈。陆十月抬起眼睑,望向沈如庄。
“后来呢?你就这么坦然的活下来了?”陆十月说。
“后来有一天。”沈如庄继续讲着他的故事,“我在整理她的遗物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箱子,里面是满满一整箱的平安符。”
“每个我出去杀人的日子,她都走过山路,向这个世界的神祇祈求我的平安。”
“没想到她最后就死在了这些神祇的手里是吧。”陆十月冷笑。
沈如庄侧眼看向陆十月,“当我想报仇的时候,他们五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了,江湖上再没有人听过他们的踪迹。”
“我用一百年的时间准备了一座大阵,本来如果能充分准备的话,是可以对抗他们五个人的。”
陈一皱着眉头,“可你的这杀手锏,连一个人都没解决掉。”
沈如庄点点头,说,“一是阵法缺一位阵眼,二是不知道为什么,黄衣台的这些人百年之后,又变强了。”
“嗯。我差不多明白了。”陈一点点头,“你的意思就是,咱们要打的这几个人,要不就是神仙,要不就是比神仙还厉害的人。”
沈如庄点点头,随后有些自嘲的说,“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怕了吗?”
陈一一笑,“怕有用吗?”
“怕能让他们放过我?”
“怕能让他们举手投降,滚出咱们这方世界?”
“你倒是怕过,结果呢?你不是也沦落到今天?”
陈一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摇僵硬的脖子,“我没活过一千年,我也不想活一千年,但我不想后悔,不想输一辈子。”
“你如果不愿帮忙,今后的路,我一个人也能走下去。”
陈一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一边的陆十月忽然说。
“你知道,巡天阁曾经夺走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
沈如庄皱眉,“我自从与黄衣台闹掰后再没插手过巡天阁的事。这应该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陆十月冷笑,“你仔细睁开眼睛看看吧,哪件事情与你无关,陈一的家人和人生与你无关吗?不救和尚的师承与你无关吗?通琊县里黄员外一家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与你无关吗?”
“你手上沾满了我们的血。现在却轮到你说放弃和逃避了?”
“你亲手把黄衣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