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乱之前的那晚,西边、北边、东南边的三处临时聚居地都出现了人口失踪,那些前奴隶出于自身的欲望和本能做出这种事情并不是整件悲剧的一切,背后还有“枭”的阴谋——借此号召这些人成为“邪魔军团”的耗材。
按理来说,本该是让这些前奴隶吃饱了人肉,将堕落和死亡聚集用以吸引恶灵,然后借助那已经被训成畜生的本性号令他们冲击其他贵族的领地,威胁那些贵族交出利益,以此壮大自身……
然而,那位先贤亲自到来此地,本该到来的恶灵因为畏惧那刺痛的无形光辉便不敢进犯。于是“枭”到死也只有那一群欺软怕硬的畜生似的奴隶,甚至还不算手下,只是好似圈养的一群人形的孽障。
至于后来,那些尚有一丝理性的被放逐去开荒,而其他不可教化的,最权衡利弊的对待也许是直接处死,他们的价值不属于文明的价值。
这样的事情在别的地方还有很多,尽管不尽相同,但总归是堕落和衰败。
冻原上之所以还需要禁卫,一方面是残酷的自然催生极端的私欲,令那些浑浊的魂灵更加暴虐,需要同样极端的暴力去一直清扫,另一方面便是这些种种恶劣使得邪魔总会在卢萨亚的土地上滋生不断,他们总得去弄脏自己的手,去结束那些绝望的生命。
直到一个变革,使得那一切的残酷镇压,令希望重新眷顾众群,碾弃那些不必要的迫害。
……
卢萨亚自先皇以后的秩序,从始至终都是绝对建立在压迫之上的绝对阶级。
卢萨亚想要得到新生的秩序,必须颠覆当下的一切——奴隶制、贵族制,还有未来将要面对准备大国战争的阿尔比昂作应对的军事主义变革,这些都将是阻碍先贤理想的阻碍。
除了思想,还有利益。
数以百计的贵族在卢萨亚的辽阔国土上分割了无数山川河流以及平民的归属,用以哺育自己的臃肿身躯,也饲养着供他驱使的鹰犬——那些私军便是贵族老爷的爪牙,换做是别人,也许三五年都不见得能将一位贵族拉下“餐桌”,将对方的利益彻底剥夺,直接踢下利益场。
想要彻底裁断这些陈旧的事物,要杀掉的人只会比八大家族的死者还要更多,多到兴许卢萨亚的大半国土都将缄默无言,北风吹拂的界域十里不见一人。
没有人的文明,满是死亡的天地,恶灵不日将会卷土重来的冻原……和现在所见的世界比起来,谁又更优越?
——结果都不过是比烂罢了。
所以,先贤决定选个不算太烂的做法:
“卢萨亚的指挥刀,维赫黎多特将军——我只在此做最后的通告:要么将卢萨亚扳回正轨,重新与众群平等共处,要么等待毁灭。我将先行摧毁贝洛伯格的一切有生力量,同时放任来日的邪魔族大军进犯卢萨亚的国土……”
如果是禁卫,自然不会同意这样极端的做法,哪怕对面是先贤。
然而此刻对话的是贝洛伯格里趾高气扬的王都军,比贵族老爷还要贵族老爷,要让他们低头,也许还不如直接发难。
但,久经计谋场的维赫黎多特怎么可能看不出先贤的实际用意——
禁卫听命于这位先贤,也就是卢萨亚最大的暴力单位集团自愿攥在了对方的手里,哪怕此时的王都军真的能将先贤镇杀于此,那些只追随先贤和先皇的禁卫也不会让他们将来高枕无忧,贝洛伯格连带一众贵族大公将要面对的是卢萨亚实际军力二分之一都不止的恐怖单兵。
暗杀、正面冲突、特种作战……不朽禁卫在杀戮的能力上是顶尖的存在,一位便至少是一支小型军队的战斗力。谁能保证自己能24小时都在警戒状态,完全防御所有禁卫的袭击?
……谁都不能。
与其说先贤这是在自述“哪怕与全世界为敌都要带回希望时代”,倒不如说这是摊牌了,他的背后是卢萨亚的旧日军势,这不是所谓的谈判,而是警告。
一旦决定玉石俱焚,最吃亏的永远是这些首都里的高层和外面那些贵族。
更何况,他们几乎没有能杀死先贤的把握。
所以,这算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是接受劝诫还是迎接暴力,选择权已经递给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
……或者说,卢萨亚现在的总领军事代理人。
掌握着卢萨亚上下三分之一的军势,维赫黎多特自然不会是什么光有权力而无亲信的光杆司令,恰恰相反,即便其他皇亲贵胄想要撤除他的职位,那也得掂量那占据了三分之一卢萨亚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