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存放了那么多年,竟还是像新的一样。”
正蹲在地上摆弄裙摆的矮个婢子抬头看向那个婢子,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高个婢子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上一阵红,羞得低下头去。
岁岁看了她们俩一眼,不在意地说,“都是陈年旧事了,没关系的。”
“姑娘其实可以要求重新做一件新嫁衣的。奴婢看将军平日里事事都顺着姑娘,对姑娘宠爱有加,这么重要的事,定会应允的。”高个婢子小心翼翼地说。
岁岁牵着嘴角笑笑。别人都只知她穿一件本是为他人订制的嫁衣出嫁,觉得她委屈。一件嫁衣而已,她不在乎。她真正在乎的是嫁给什么人,可是并没有人在这件事上为她鸣不平。
“时间匆忙,新做一件也未必有这件精细。何况,一件衣服罢了,我不觉委屈。”岁岁把玩着腰间坠着的珍珠,“你们看,多合身,仿佛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矮个的婢子愣了愣,在确定岁岁的话不是嘲讽,而是真的不在意之后,也放松了些许,说道,“岁岁姑娘生得好看,性子也是这般好,与将军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你们俩,今夜倒是健谈”岁岁揶揄道,“我来府上那么些时日,个个见了我都躲着走,好像我是什么凶神恶煞似的。”
矮个的婢子捂嘴轻笑,说道,“将军吩咐过的,莫要扰姑娘清净,莫要在姑娘面前乱嚼舌根,更不可轻慢姑娘。我们做下人的,怕把握不好这个尺度,万一惹得姑娘不悦,回头要挨罚,所以干脆躲得远远的,只求个无功无过。“
岁岁暗笑,这个婢子说得倒是好听,不过是因为不知她的秉性,一直对她有所提防罢了。
“你们俩见过前夫人吗?”
“我们都是将军这回上岛时才新入府的,不曾见过。”矮个的婢子如实答。
“那你们见过其他的将军吗?”
“没有。”
“你瞧你这记性,穆医师不也是守岛的将军吗?岁岁姑娘刚来府上时,穆医师还来替她诊治过呢。”高个的婢子忍不住提醒。
“对,一时给忘了。穆医师是北侧离岛的守岛将军,离主岛也最近。”
岁岁犹豫一瞬,忍不住又问,“你们在府上,或者岛上,见过一个叫息泽的人吗?”
“息泽?“
“他总是穿一袭靛蓝色的宽大袍子。相貌俊美又清冷,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可亲近。对了,他不束发冠,”岁岁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手舞足蹈起来,指着自己的后腰,“差不多就在这个位置,一头黑发用一根黑色的布条束着。”
两婢子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岁岁撇撇嘴,顿时觉得有些索然。
矮个的婢子替她扣好腰间的扣子,走到她跟前再次细细打量起这件喜服,“确实好看,关键还合身。”
高个的婢子眼里含笑,低声玩笑道,“岁岁姑娘说的那个男子,与将军比,谁更好看一些?”
“戏弄我是不是?”岁岁压着笑意,故作严肃地说,“各有各的好看。”
“奴婢们真的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姑娘说的这个男子。这里不比主岛,来来往往就这么几个人,若真有这样的男子,怕是个歹人,姑娘下次再遇到,可要小心才好。”
岁岁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我去叫将军进来瞧瞧,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烛影摇曳,滟滟的橘红色照拂在岁岁的身上,大红的嫁衣映得她的面颊红润,如傍晚的云霞,温暖而动人。
洛端推门而入,立于岁岁跟前,一时间竟看得失了神,久久没有任何举动。
婢子们暧昧地互相看了眼,默默从他身侧退了出去。
岁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也许是因他眼里溢满的缱绻温柔,也许是因他看着自己时的怔忡。她有些局促,紧紧攥着腰间垂下的珍珠腰饰。
洛端的眼里隐隐闪着泪光,他忽然张开双臂紧紧拥住她,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岁岁低声问,“将军,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