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移不开视线,看了还想看。
嬷嬷捧着衣衫,笑盈盈地进屋。
“把眼睛闭起来。”白泽的声音不容置疑。
岁岁连忙抬手捂住眼。
只听水声哗啦啦地作响,随后是带着水渍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嬷嬷替白泽整理着衣衫,问,“大人的伤可都愈合了?”
“嗯,已经没事了。洛将军和影将军如何了?”白泽温和地说。
“听闻洛将军要回主岛的老宅去养伤。影将军昨夜就已经回南岛了。”
白泽点点头,又说,“辛苦嬷嬷给岁岁也拿一套干净衣裳来。”
嬷嬷笑说,“好,老奴一会儿就去。早膳是不是也要备两份?”
“嬷嬷思虑周全。”
“老奴往日只会坐一旁的椅子上打瞌睡,现在想来甚是惭愧,终究没有岁岁姑娘服侍得这般周全。”
岁岁想到自己正狼狈的泡在池子里,衣衫尽湿,一张脸不禁涨得通红。
白泽回头看了她一眼,宠溺地说,“岁岁脸皮薄,嬷嬷就莫要取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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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影昭每日都会来,就像之前洛端每日都会去神域一样。一早就来,太阳快下山时才走。
他有时直接去神殿,有时会在大殿上和白泽说上几句话。
偶尔岁岁与他打了照面,自上回知道他给的花会有迷幻之术,她再也不敢接他递来的任何东西。
日子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可是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也许是白泽看她的眼神情意渐浓,也许是婢子们不经意间投来的暧昧笑意。
嬷嬷说,“岁岁姑娘莫要在意,她们很快就会回主岛去了。”
“回主岛?”
“府上的婢子每三十年会更换一批。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快到时候了。”
“为何要换?当差久的,不是更熟悉一些吗?”岁岁有些不解。
“因为他们都是人族,好不容易多活些年数,总不能都用来为奴为婢吧。”
白泽撑着油伞,拾阶而下,向着她们款款走来。他总是不喜梳发髻,黑发如瀑布般自然披垂在肩上,又在腰际处聚拢,只用一条白绸随意地束着,仿若一个隐世的公子。
岁岁小跑两步迎上去,又回头跟嬷嬷挥手,“嬷嬷,我们晚些时候就回来。”
嬷嬷笑着与她挥手。
她自然而然地挽着白泽的手臂,说道,“今天我想吃螃蟹,海胆,手掌这么大的虾,还要吃海螺,最好再配个菌菇海鲜汤。”
白泽拧着眉看她,“你怎么那么挑食,待会儿有什么吃什么!”
“好吧…”岁岁撇撇嘴,眼巴巴地看着他,又问,“那…待会儿能不能有螃蟹?”
“能。”
白泽抖落伞面的积雪,收起伞,置于木栈道旁的栏杆处。
湖面积着厚厚一层冰,小舟就停靠在栈道旁,里面竟没有一点积雪。
白泽一跃而下,又扶岁岁上船。待岁岁坐稳后,他掌含灵力,轻轻拂过湖面。
只见金灿灿的波光从他们小舟的四周向周遭蔓延开,直到覆盖整个湖面,金色的光芒渐渐被白色的雾气笼罩,潺潺的流水声传入耳中,偶有消融的积雪掉入湖中的叮咚声,岁岁觉得甚是悦耳,是歌舞坊里再好的琴师姐姐也弹不出的灵动曲子。
白泽在她身旁坐下,小舟被水流推着,缓缓而行。
“嬷嬷说殿内的婢子都要回主岛去了?”
“嗯,到时会去主岛招募新的婢子来。”
“到时候,你会去吗?”
“你想去?”白泽反问。
“想。”
白泽笑笑,“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