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调雨顺,是个富庶之地。不像这里,一年中一大半的时间都会下雨,阴冷潮湿,就连海上的风浪都比南部大许多。
这样的日子约莫过了足足有一个月。
那日岁岁去街上的食铺子买了零嘴回客栈,一手拿着竹篓装的烤虾,一手提着裙裾,兴匆匆地飞奔上楼,“夫君,我回来了!”
才上楼,就见白泽坐在靠窗的茶榻上,与什么人正在喝茶聊天,隔着纱幔,隐隐只觉是位年轻的公子。
白泽眼角的余光瞥向岁岁,脸上带着笑,又收回视线与那位公子寒暄了两句。
公子起身从纱幔后走出,正是穆医师。穆医师见到岁岁时并不意外,反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岁岁警惕地看着穆医师从她身旁若无其事地走过,好像真的只是一位故人来闲话家常一番。
白泽目送他离去,一直到他下了楼,走出客栈,白泽脸上面具般的微笑终于消失。
“他怎么来了?他有没有伤你?”岁岁匆忙走到白泽跟前,放下手上的东西就把白泽前前后后都检查一番,确认他衣服上没有血渍,气息平稳没有内伤,这才稍许放下心来。
白泽拉她坐到榻椅上,给她倒了杯茶,闲适地说,“我们来这的目的不就是会一会穆医师吗?瞧你紧张的。”
“他说什么了?”岁岁关切地看着他。
“你应该问,我跟他说什么了。”白泽笑笑,啜了口酒,耐心地给她解释,“来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来这里见他,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解决问题的途径首先是和谈,若是谈不拢,才会考虑用武力。”
“那你们谈拢了吗?”
“算是吧。”
白泽垂眼看着杯中的残酒,似在思量什么。片刻后,他仰头饮尽,起身对岁岁说,“夜里有市集,想不想去逛逛?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白泽和穆医师谈了些什么,但看起来两人暂时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可是,穆医师想要放出九婴,这是白泽的底线,他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岁岁怎么都想不明白,谁让步谁妥协?他们究竟是如何以这般轻松自如的样子谈妥这件事的?
“岁岁?”白泽朝她伸出手。
岁岁收回思绪,把手放进他掌中,“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达成了什么共识。”
“穆医师想要离开这里,影昭想要回玉山,他们的目的都只是放出九婴,打开整座岛的结界。而那些妖兽不仅想要释放九婴,还想要我的性命。”白泽与她十指相扣,温和地说,“我们达成的共识是,当我去收拾那些妖兽时,他们助我一臂之力。待收拾完那些妖兽,我会撤去九婴的封印…”
岁岁不禁停下步子,震惊地侧头看着白泽。
白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说,“九婴的封印一旦解除,整座岛的结界都会消失。待穆医师他们离开,我再把九婴封印起来便是。”
他说的倒是轻松,倘若事情这么简单,他之前又何必死守神域,不让人破坏封印?岁岁的眉头紧拧,心中半信半疑。
白泽好似看出她的担忧,懒洋洋地说,“我当年既然能封印九婴一次,现在自然能封印她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