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找到。
相柳走到岁岁面前,抬手抚上她的头,说,“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如果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你一定要自己想起来。”
“我想不起来。爹爹我想不起来。”岁岁抱头痛哭,整个人伏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你有九个脑袋,岂会如此轻易地忘记?”
白泽…
“我只喜欢岁岁。”
白泽…
“我想求他们把掌珠嫁我为妻,我必会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人好,带她看山巅上的日升月落,看悬崖上的红花,与她仗剑天涯,生儿育女。”
岁岁的眼泪又涌出眼眶,滚烫的泪水灼得脸颊发烫,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个把热泪都落在她脸上的人….是那个叫“白泽”的人吗?
一缕细如发丝的银色流光在虚空中逶迤而过,岁岁的视线紧紧追随着流光,伸手想要握住。
流光却从她的指缝中滑过,又轻轻缠绕上她的纤纤玉指,就在岁岁失神的瞬间,流光穿过她的指腹,如一把利刃,在岁岁的指腹猝不及防地割开一道口子,血珠从伤口处渗出,又化作丝丝缕缕的红色流光。
流光飞舞,萦绕于她周围,渐渐在黑暗中照映出一片赢弱的微光。
岁岁这才发现自己正跪坐在水面上,水平如镜,映照出虚空中的一片嫣红与银白。她置身其中,只觉丝丝缕缕的流光与湖面上的倒影相互辉映,虚虚实实,如梦如幻。
倒影中,渐渐变换成一张男子的面容。
男子面容俊美,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眉宇间又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她凝视着男子,那个名字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白泽。
她伸手探入水中,一圈圈的涟漪散开,男子的脸模糊了又清晰。须臾间,所有的流光都涌入她心口,炙热而温暖,所有消散的过往碎片又一片片重新被拼凑完整。
岁岁惊坐而起,背上一层细汗,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待稍许的平复一些,她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艘船的船舱里,船随着阵阵浪潮有规律地轻轻摇晃着。
甲板上隐约传来蓁蓁与嬷嬷的对话声,大概意思好像是蓁蓁要回去帮白泽,叫嬷嬷带着她先坐船离开。
白泽,你竟敢消我的记忆。
她心里气恼万分,可是想到白泽正身处险境,万般恨意都如拍打在船舷的海浪,溃散成无数细小的白色泡沫,消散在大海里。
岁岁躺在床榻上,睁着双眼呆愣地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到了后半夜,周遭除了海潮拍打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岁岁推开白泽的屋子大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籍借着银白色的月光,床榻上是一只幼小的白狮,侧躺在床榻上,面朝着里侧。
上一次白泽封印九婴,灵力尽失,也是幻回了这样的幼态。岁岁记得那时候他还会蹦到她腿上,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嫌弃地看着她,傲娇地与她拌嘴,理所当然地命令她做这个做那个….可是现在床榻上躺着的白泽,仿佛只剩最后一点呼吸的力气,艰难地维系着他所剩无几的生机。
“你…还好吗?”岁岁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