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寻常家庭,许倩倒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傅家不一样。
那样的家庭,用乌烟瘴气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跟他们沾上关系,江晚禾跟掉进火坑里没什么区别。
毕竟在傅可颂身上已经领教过什么叫厚颜无耻和道德沦丧。
“认不认的,我都觉得无所谓。”江晚禾对他们确实没什么感情,就算他们站在她的面前,她想她应该也没办法真心实意喊一声爸妈,“但既然他们对我有生育之恩,该尽的赡养责任,我也会努力尽到。”
至于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她不是傅可沅,不可能被他们拿捏,做傅家的吸血包,供养着傅可颂。
——
“离婚?”翟砚辞握着签字笔的手一顿,视线从文件中抽离,抬眸看向谢熙舟,疑惑问道:“为什么要离婚?”
见翟砚辞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谢熙舟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川字,“翟砚辞,你你你目光友好点。”
谢熙舟心里有些烦躁,拧开矿泉水瓶盖,一口气灌了大半瓶,“我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你是知道的,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我和她是不可能结婚的。”
翟砚辞收回视线,抿唇不言。
一副“我不想发表”的表情。
谢熙舟见他不想搭理自己,心情就更加不痛快了,屈着食指重重叩击桌面,不满地控诉道:“翟砚辞你平时可没少找我情感咨询啊,就算是三更半夜,我也爬起来给你回复信息,我还给你做心理疏导工作。”
“你每次心情不痛快叫我陪你喝酒,我哪次没舍命陪君子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爱搭不理的表情,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你对得住兄弟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翟砚辞盖上笔帽,再次抬眸看他,神色认真问道:“这婚,非离不可吗?”
谢熙舟有些犹豫。
这个问题,许倩也问过他。
她问他——“你确定要跟我离婚是吗?”
他当时也跟现在一样犹豫。
谢熙舟沉默了半晌,才缓声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感情这事真的不能勉强,如果可以勉强可以将就的话,你也不会一直在等着江晚禾。”
“别拿我来说事。”翟砚辞不乐意他把自己给拖下水,“如果我是你的话,当初就抵死不娶许倩。”
被戳心窝子的谢熙舟连忙为自己解释,“当初那事你不是不知道,被我妈设计和她发生了关系,又公然被两家人当场抓包,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初他家老爷子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如果他不肯对许倩负责,那就把他给赶出谢家。
倒也不是他舍不得谢家的荣华富贵,舍弃不了谢少爷的身份。
毕竟是毁了许倩的清白,他心中有愧。
如果不娶许倩为妻的话,就等于糟蹋了她的声誉,让她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许倩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那些嘲讽?
再加上母亲以死相逼,他最终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娶她是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翟砚辞语气稍顿,“可你白白浪费了她三年大好青春,最后还要跟她离婚,确定不是伤害她更深?”
“我……”谢熙舟一噎,说不出话来。
“我原本以为可以慢慢接受这段被安排被逼迫的婚姻,想着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这三年来,我跟她一直都努力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相敬如宾,相安无事,觉得也还好。可心悠回来了,我能感受得到我这颗沉寂已久的心,又重新再跳动了。”
“我知道我自己对不起许倩,可我实在不想再错过心悠了,我不想自己七老八十,白发苍苍的时候,杜心悠还是我这一生最不能提及的遗憾。”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我给你建议呢?”
“我……”谢熙舟想了许久,“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这条路太难走了,我想听到一个肯定支持的声音,让我更坚定自己的选择。”
翟砚辞戳了戳自己的胸膛,“所有的选择都应该忠于你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别人的支持与肯定。”
真正想要的,只有自己才最清楚。
“如果你对这个决定还是有所犹豫迟疑的话,我劝你慎重考虑清楚再去做。”翟砚辞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希望日后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