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驿馆内,荀谌沏着茶水,法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孝直,你休息下,晃的我都晕了。”荀谌将茶杯放到法正座位前。
法正落座,端起茶杯,又放下,叹息道“友若,我已来多日,袁将军一直推脱不见,我能不着急吧?”
“袁将军仁厚,有仁爱之心,这几日将军幼子重病,因此忧心陪护,不只是不见你,我等也是见不到呀。”说完,旬谌端起茶杯,闻着茶香,品茗了一口。
法正无奈笑道“袁将军那真是好气度,天下已是风云际会,他还在府内照顾妻小。”
“家事不顾之人,何以照顾天下?曹孟德不也是为了报父仇,违逆朝廷私自发兵?”旬谌一句话噎的法正无话可说。
看到法正窘迫,旬谌也不再瞒着,说道“袁将军幼子已经无碍。今日上午袁将军已经召集众臣军议,预计议会快结束了。我来驿站找你,就是替袁将军请你去参加午宴的。”
法正听到此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既而忧虑问道“友若,可否透露下袁将军的态度?”
旬谌沉吟一番,说道“实话实说,在你到来之前,我、沮授、逢纪等人是谏言投靠朝廷的。毕竟袁术名声不正,难得民心。但是也有不少人谏言与袁术联盟共分天下,还有极少数人谏言另搞联盟。至于袁将军的意思,他自己还未曾透露。”
法正拱手敬谢,旬谌的话已经点拨法正需要注意的点,至于能不能劝服袁绍,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法正收拾一番,叫来驿站工作人员把他早已准备的厚礼装上马车,跟随旬谌前去州牧府。
冀州牧府,坐落于繁华的邺城中心,恢弘大气,气势磅礴。府邸外,围墙高耸,巍然屹立,雕龙刻凤的朱门大开,门前石狮威武肃立,仿佛俯视众生。大门两侧,排列整齐的甲士荷戟而立,守卫森严。
府内的前庭广阔,铺设着青灰的大理石板,四个华表立于庭院四方。步行数分钟才能横跨庭院,来到主殿前。主殿高大雄伟,飞檐翘角,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殿内,廊柱以红漆涂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法正感叹冀州牧府的气派,远高于成都牧府规格,多处违制建筑,法正暗叹又是一个刘焉。
进入大殿内,餐食、酒水已经摆好,众人列席入坐。袁绍看到法正,起身恭迎道“天子使者到来,未曾远迎,莫怪莫怪。”说罢,牵着法正的手往主人座走去,众人也都观察着法正。
法正回头望了一眼众人,再看着袁绍,欣然地一屁股坐入主位。袁绍顿时脸上挂不住,一脸阴沉。
“好个不识趣的家伙,那是你能坐的吗?”郭图率先站出来指责道。
法正淡定自若说道“法某当然没资格,但是今日法某为天子使者,天子不坐主位还能有他人?袁将军都比你等懂臣子礼节。”
袁绍笑着打圆场道“天子使者即为天子,当然要坐主位。郭图,你是偷喝了美酒吧?已经说醉话了?”
郭图致歉道“袁将军教训的是,面对美酒,在下嘴馋偷喝了几杯,略有醉意。在下说错了话,还请使者宽恕。”法正也不计较,表示不必在意。
酒宴在袁绍主持下正式开始。法正也知道,对他的考验也正式开始。
率先发难的还是刚才吃瘪的郭图,郭图起身敬酒道“使者来自川蜀,有一事在下不明,刘焉、刘璋父子在川蜀治理多年,百姓富足。他们到底犯了何错?无错被伐,这不是抹杀功臣吗?”
法正端起酒杯,先将杯中酒水饮尽,笑着答道“刘焉早年还算励精图治,可惜晚年昏聩,先是忠贤不分,逼死了忠臣王累,后又立嗣非嫡非贤,错选刘璋。刘璋昏聩,力推改田为桑,导致川蜀百姓有钱无粮,险些饿殍千里,如此不贤不明之人,陛下是否应该将其替换之?而且新继任者是川蜀有名贤士景顾。前冀州牧韩馥,自知非贤良之人,主动让位于袁将军,不是同一个道理和情况吗?”
法正来之前做足了功课,从刘辩那里知道了很多袁绍内幕。袁绍能胜利拿下冀州,主要是韩馥多名手下与袁绍里应外合,以让贤之名忽悠韩馥放弃了冀州。法正把韩馥情况嫁接到益州身上,就是堵一些谋士的嘴。
果然,审配起身应和道“为天下苍生百姓,不贤者自当让位于贤者。”另有几人应和称是。
法正起身向袁绍敬酒,“袁氏家族四世三公,袁氏先辈多是历朝重臣。陛下夸奖袁将军有先祖风范,能心系百姓,主动担其冀州。法某对此也深感敬佩。”说罢,法正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