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德兄长,是我之过也,还请兄长速速将我放下!”
张飞一怒之下,直接将徐庶举起高过头顶,骇得徐庶只好讨饶。
“哼!想来你徐元直名师出高徒,与我兜兜转转这么久,便是想自荐吧!”张飞这才醒悟过来,徐庶此言已近乎直言。
徐庶重新整理好衣冠,郑重向张飞拜道:“徐庶拜见益德将军!”
“嘁,孤家寡人,算什么将军!”张飞大咧咧的继续坐下,“你莫不是一开始便认出我张益德?”
“这倒没有,谈及曹孟德、孙文台之时,我方才想起当年群雄讨董,有一豪士名唤张益德,与刘玄德、关云长三人合战吕布。”徐庶怅然道,“徐庶游侠乡里,却错过如此盛会,可惜,可惜!”
“那你也定然猜到我张飞南下目的所在?”
“不知玄德公今在何处?”徐庶没有直接回答张飞,反而问起了刘备所在。
“我家兄长前些时日被梁军夺了洛阳,如今想来已投了温国吕布!”
“益德兄可知玄德公为何投那温侯?”徐庶一听刘备北投吕布,又见张飞孤身南下,便已将事情猜出了八九分。
“何故?”张飞倒没想那么多,自己本就不喜吕布,也不愿去多想。
“玄德公经营洛阳失败,想来是起了以并州为根基之心!”徐庶推断刘备的目的道。
“并州?是了,河内与并州相连,兄长定然是欲取并州!”张飞激动道,“元直可愿随我北返往见兄长,助我兄长夺取并州!”
“徐庶本欲游历诸侯,增长见识。此番与益德兄长一见如故,自是愿与兄长北上。然出仕乃大事,当报与家母知晓。益德兄可愿与我入颍川拜别家母,再前往河内与玄德公相会。”
“元直至孝,自当如此!”张飞当即应允下来,经过这番交谈,张飞早已敏锐的察觉出徐庶的不凡之处。如此智者,不亲自送到兄长身边,张飞可不放心,自然答应与徐庶随行。
当夜,二人在火堆旁就着风雪入眠,倒也睡得颇为安稳。
翌日清晨,二人被冻醒过来。火堆经过一夜,早已连火炭都不剩了。
“阿嚏!”张飞冷的打了一个喷嚏。
“益德可还安好?”徐庶关切问道。
“无妨无妨,这风雪已停,不如早日动身!”张飞摆摆手,北疆风雪可比这大得多,昨日这点风雪不算什么。
二人收拾好后,便往颍川方向而去。
大雪封山,道路湿滑,即便是身手矫健,二人还是一路跌了不知多少次。
好在相互扶持下,二人终究还是走出了河南尹与颍川郡之间的群山,进入了颍川郡内。
“颍川不是号称百万大郡吗,怎么这一路都遇不上什么人?”张飞徐庶二人进入阳城县境后,张飞疑惑地问道。
“颍川本为中原大郡,在桓灵之时与雒阳、南阳、汝南并称宛雒颍汝,乃是大汉菁华所在。
然历经黄巾之乱、董卓之乱后,颍川人口锐减。战乱、饥荒、瘟疫三管齐下,原本一百五十万口之多的颍川如今竟已不足四十万人。
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啊。”
徐庶感叹道。
“陈汉竟能筛查清楚治下口数?”
张飞跟随刘备在平原国之时,刘备也曾试图清查治下口数,但治下世家豪强屡屡生事,只好作罢。
“曹孟素来抑制豪强,手段酷厉,治下豪强自是不敢明面上阻拦!”徐庶冷笑,“益德可知这四十万口乃是编户齐民之数,豪强控制下的徒附、奴隶却并不在其中!”
张飞本为涿郡豪强,自然对于此事心知肚明:“值此乱世,豪强自然高筑坞堡,广纳人口自保!”
“何止如此,如今颍川盗匪横行,其中可有不少便是这些豪强所为!”
“陈汉颍川郡府不管吗?”
“郡府如今只管税赋徭役,哪有余力去管这些!”徐庶寒声道,“曹孟德在汝南与孙坚之吴国交战,在东郡与温侯吕布、魏王袁绍相争,在沛国又与淮国陶谦拉锯,如今梁军东出,恐怕还要与梁国争夺河南之地。四面烽烟,又有内忧,曹孟德又岂有闲暇管治下庶民死活!”
这也是徐庶并未如荀彧、钟繇等人一般选择入仕陈汉的原因。
曹孟德不像其他诸侯那般自立,但却也陷入了拥汉的泥潭,成为众矢之的,以至于治下民生艰难,举步维艰。
若非陈汉人才济济,还能勉力维持局面,陈汉早就分崩离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