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拔腿飞奔,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苏正等人亦只能靠速度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黑夜中,沿着这一条小路,几十人从第二道隘口撤出。
已如惊弓之鸟。
五分钟后,第二道隘口陷落。
战机转瞬即逝,而且不会再重来,将有无数的人为此献出生命。
这就是战争。
苏正他们的子弹也不多了。
还是必须要在第三道隘口布防。
他们趴上第三道隘口嶙峋的怪石。
好些弓箭手直接奔向了家。
好在大约还有三十名弓箭手留了下来,大多数箭囊里还剩一两枝箭。
“援军呢!”察灯恼火的问。
金蛙在黑暗中茫然的摇头,泪水如瀑布泄下。
密林里的情况太惨了。
兄弟们像山上的兔子一样被捕杀,步枪子弹穿过一切迎面而来,那凌厉的风声。
像死神附身其间人不寒而栗。
“嘿!”苏正轻扶他头,“坚强起来。还有好多人靠着你!”
泪水如洪水再决堤。
眼泪中有对懦弱的的痛恨,对突然失去大批日夜相处的兄弟的悲痛,也有对自己无法改变这一切的不知所措。
他们太久没有经历战争了。
“金蛙!”他几乎是怒吼道,“你马上回去,看看出了什么问题,把援军带到这道隘口来,这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了。”
金蛙止住哭泣。
已近临晨,空气中有种彻骨的寒冷。
怪石坚刺从生,很难找到稍微舒适的姿势。
副头领已跟随跑下去的弓箭手下山。
但后方的援军路上空无一人,从这个位置看得到村庄里仍然灯火通明。
但就是没有人上来。
苏正不禁想,自己在为谁而战,什么而战。
好像这场战争转眼就变成了自己的战争,而真正的主角,只留下了三十名弓箭手在此。
为何而战,这是不同民族之间的战争,自己甚至都不应该卷入。
为谁而战,为安达人?
这个远古避战的民族。他们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为何要为他们而战?
弗耶他残忍,安达人平和。可这是自己为他们死战的理由?
或许只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大屠杀那残忍的景象吧。
现代长枪对上长矛弓箭这种冷兵器,他知道后果。
零星小规模的战斗中,ak的威力之大,没有在战场上亲自面对过的人很难理解。
齐祥在自己身边趴着,仔细听着前方的动静,察灯将耳朵贴在石上,同样在侦听。
如果对方趁势对这道山隘发起攻击,不说守不守得住,这里的人恐怕撤都撤不了。只有死在这里。
或许像副头领一样,拔腿下山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弓箭手们沉默着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挤得很紧。
或许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战斗,两百弓箭手,现在还剩下三十。
箭囊中还只有一两支箭。
难怪恐惧会爬上他们的心房。
“点燃火把我们放声高歌吧。”苏正突然喊道。
“嗯?”察灯一楞。
“做火把,沿山崖插上,尽量分散一些,然后,我想,是到了我们放声歌唱的时候了。”
众人一楞,但命令一下,也得开始执行。
砍树枝做火把的过程中,倒好像恐惧渐渐离去。
也是,恐俱什么。
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战死在这里吧,以后的事情,自然有命运安排。
手上加紧动作,恐惧悄然退散。
一百只火炬沿山隘插起,绵延两百米。
原油是做火把的上好原料,裹上棕网,在夜风中不屈燃烧。
苏正躺在一枝火炬后,满面黑黄胡须遮脸,目光却清澈平静。
他开始唱起一首《光亮》。用他家乡的话。
黑夜中有迷雾飘荡
风起的时候没人感伤
因为人们知道
命运它从来无常
泥泞中的人们啊
谁又不曾痛苦绝望
可他从不向命运低头
命运亦奈他何妨
……
我们要在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