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在一旁。
又协力把江慎的尸身拖到一间空置的小石室里,搬了几块石头堆在门口。
程瀚麟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江兄,我等异世相逢一场,也是缘分。奈何仓促之间,不能将江兄妥善安葬,若在下能活着出去,一定亲去黔州向江兄的父母亲人赔罪……”
虽然是萍水相逢,但眼见着一个大活人才几个时辰就变成了尸首,任谁都不会好受,何况死的还是温和儒雅的江慎。
海潮心里发堵,回到石室,将事情向陆娘子简单说了,陆娘子几乎吓晕过去,这后半夜怕是睡不着了。
海潮忍不住嘟囔:“出了这种事,竟然还要跟这种人一起去打妖怪,反正已经捆起来了,扔在这里不就好了。”
陆琬璎若有所思道:“我倒觉得还是如此处置妥当。若他是无辜的,七日不食不饮,性命堪忧。若他是坏人,倒是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比将他留在这里放心。我们走后,不知这庙里是什么光景,万一他设法挣脱了绳索,使些手段,我们反受其累。”
海潮嘟了嘟嘴,不得不承认道:“好吧,你说的对。你真聪明。”
陆琬璎抿唇浅笑:“我只是事后诸葛亮,聪明的不是我,是……”
海潮不想再听见梁夜的名字,忙打岔:“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睡会儿吧!”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只有一个人例外。
程瀚麟看见死尸呼天号地的,但回到石室里,一沾石床,上下眼皮立刻开始打架。
不知睡了多久,他听见响动
() 衣袖,指指神台上的祭刀,小声道:“海潮,那把刀便是……”
海潮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宽慰道:“别怕,已经用水洗过几遍了。”
程瀚麟却是亢奋异常,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谁先来?”
海潮和梁夜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沙门。
沙门目露惊恐。
“当然是你。”海潮说着走过去,把被五花大绑的沙门连扯带拽地拖到神像前,拿起祭刀,二话不说在他手掌上划了一道。
鲜血滴落在红玉石心上,立刻便渗透进去,了无痕迹。
不知是不是错觉,海潮总觉得那颗石心变得更殷红,更像真的心脏了。
几人依次割破手指,把血滴入石心,石心的色泽越来越鲜艳,看起来几乎与真正的心脏无异。
海潮捧起石心,发现它竟然触手温热,细看里面还有血液在流淌。
她把石心小心翼翼地放在圆形祭台正中的凹槽里。
石心开始有规律地搏动,一脉细丝般的血液从中心向外流淌,勾勒出一个个神秘莫测的鸟篆。
当最后一笔完成,祭台上升起五簇火苗,如鬼火般悬浮在半空。
“这是我们的魂灯,”程瀚麟道,“帛书上有提到,若是我们遭遇不测,魂灯便会熄灭。”
魂灯中间升腾起一簇火苗,渐渐燃成三丈来高的熊熊烈火,当火焰燃尽后,浓烟缓缓凝聚成一道乌头门,门上镶着黄铜兽头衔环铺首,两侧挂着对白灯笼。
门里隐隐绰绰传来脚步声和人声。
程瀚麟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这门后想必就是第一个世界了……”
他扭头看梁夜:“要敲门么?”
梁夜颔首。
程瀚麟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却半晌不敢去摸铜环。
别看他方才跃跃欲试,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却怂得很,海潮看不下去:“我来吧。”
她二话不说抓住铜环,不轻不重地扣了两下。
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觉脚下一空,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双脚重又蹋在实地上时,周围已换了天地,而她的手里还抓着黄铜门环。
门还是那扇高高的乌头门,不过门里是一座垣墙高耸、檐宇重重的大宅。庭中槐树的枝桠探出墙来,在黄昏的风里蔌蔌作响。
海潮惊讶地发现,他们几人都变了装束。
梁夜身着宽身广袖的天青道袍,头戴玉清莲花冠,简直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和程瀚麟、陆琬璎也穿着青色道服,程瀚麟背了个背囊,发髻上插着支朱砂笔,她自己则身背桃木剑。而陆琬璎肘上则挎着个药囊。
只有沙门仍是沙门,不过脏污的灰色僧衣也换成了洁净的荆黄色袈裟。
就在这时,门轴发出“吱嘎”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