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走着。
走了约莫半刻钟,海潮忽然发觉这不是回客馆的路。
“我们……”她连忙改口,“你这是要去哪儿?”
梁夜道:“苏廷远的书斋。”
不是捉妖驱鬼么?去书斋做什么?海潮心里嘀咕,但不想显得太好奇,憋住了没问。
又走了约莫半刻钟,前院到了。
正院里门户紧闭,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廊下风灯发出昏黄的光芒。
走到书斋门口,海潮推了推门,锁住了。
她又查看了一下窗户,发现窗户并未闩紧,窗口不大,但她身条细,通过绰绰有余。(1)
不等梁夜说什么,她攀上窗前一株桂树,借了把力,毫不费力地从窗里钻了进去,打开门闩放梁夜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两人只有一盏灯笼照明,梁夜从灯笼里取了火,点燃书案上的油灯。
屋子里亮了些,海潮四下环顾,只见三面墙壁摆满书架,架子上层层叠叠堆满了书卷,简直像家小书肆。
海潮有些惊讶:“他一个买卖人,竟有这么多书!”
说着拈起一卷书书轴上挂的象牙签子看了看,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白,虎,通……是讲大虫的么?”
梁夜嘴角微弯:“是东汉章帝时一班经学大儒、博士、儒生在白虎观陈述见解,后将经义奏议集结成书。”
海潮听着就昏昏欲睡:“他一个买卖人怎会看这种书?八成买来摆设的吧。”
梁夜抽出两卷展开看了看,海潮凑头
() 过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朱红的小字批注,字迹颇为娟秀。
海潮:“这是买的人家旧书吧。()”
≈ap;ldo;????()『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梁夜将书卷好放回原处,又换了个书架抽出几卷看了下,这架书几乎都是诗赋。
海潮见他东翻翻,西看看,也没个章法,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划拉灯焰玩。
梁夜把所有书架都扫了一眼,又去案边箱子里取出几卷帐目扫了扫,仔细放回原处,方才提起灯道:“走吧。”
“你要找的东西呢?”
“已经找到了。”
海潮有些好奇,但他不主动说,她便也不问,让梁夜先从门里出去,闩好门,自己仍旧从窗户钻出去。
离开正院,梁夜也并不立即折返,反而不紧不慢,漫无目的地兜来转去,仿佛要把整个苏府逛个遍,偶尔遇见巡夜的奴仆,他们见他一身道服,气质清华,也不敢多问。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穿过正院后的过厅,又往西折,穿过西边的小门,来到一处草木繁茂的所在。
这里似乎是个小花园,空气中弥漫着丹桂的香气,浓得仿佛能塞住人口鼻,桂树枝叶掩映着檐角和房舍的黑影。
园子显然已经荒废了一段时日,高高的杂草几乎将青石小径整个淹没。
梁夜慢慢沿着小径走着,一边不时用手中提灯这里照照,那里照照,一直走到个小庭院中。
庭院已经成了杂草的海洋,风吹过,倒伏的杂草像海浪一样轻轻涌动。
他们涉过草海,来到房舍门前。梁夜提灯一照,只见房门不但上了锁,门缝处还贴着张黄表纸,朱砂符文仿佛鲜血。
海潮心里的疑窦像发面团一样越胀越大,终于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地方?”
梁夜道:“西园,那老马夫出事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是在这里?”
“方才在苏廷远的书斋,看到了整座宅子的舆图,刚才一路走来,只有这处院落最像,看到门上的符咒便可以确定了。”
海潮想起李管事的话,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那老马夫与众仆役打赌,在闹鬼的空屋子里住了一宿,成了疯子,从此只会说一个“脸”字。
那天夜里,这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他所说的“脸”,是程瀚麟看到的那些吗?
白天听赵管事那么一说还好,半夜三更来到出事的地方,海潮胳膊上直冒鸡皮疙瘩。
梁夜却似一无所觉,用灯照着,细细端详门锁和符咒,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海潮头皮一阵发麻。
“走吧。”梁夜道。
海潮如闻天籁,要是梁夜提出要进屋看看,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一起进去。
出了荒凉诡异的院子,海潮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直到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