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扬州无我
十一月的冷风轻轻掠过,浙沥的雨让河水更显涟漪。
扬州丹阳宛陵县的曹操则心情大好,丹阳郡多有贼寇豪强,对他的政令时常表面上遵从,暗地里违背。
甚至还有人敢嘲笑他的出身,曹操有说有笑并不发怒,却悄然把那人的相貌记于心中。
后面率军两度击败袁术和刘,让他曹孟德在江东威望大增。
借着吴郡朱丶张丶顾丶陆四姓以及其他豪族的投靠,曹操一不做二不休,在率军回丹阳的途中设下疑计,令曹仁和夏侯渊把先前反抗的豪强逐个诛杀殆尽。
所得的三百车钱粮帛布充进府库,瞬间解决了打完胜仗,魔下兵卒无钱粮赏赐的问题。
诛灭丹阳十馀家豪族,让吴郡和会稽郡的官吏政令都畅通了不少,杀一百叫人不敢再阳奉阴违。
曹操举着酒樽,借稍许酒意笑说道:「当初余为济南相时也是罢免诸多滥官污吏,诛杀败法乱纪的豪强,方有政教大行,一郡清平之事。」
堂下宴的众多吏纷纷为曹公的举动喝彩。
「若无曹公至,扬州哪有眼下的清平之治,袁公路聚敛无厌,使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亏孟德公击退袁术,让其暴虐行径无法横过江东。」
「为曹公贺!」
「吾等为曹公贺!!」
曹操不禁眯眼笑起来,当初他兵败东郡,天下竟无他可去之处,拿着在袁本初求来的扬州刺史,带曹仁丶曹纯和夏侯渊丶夏侯怀等人,步履维艰立足于丹阳。
那时遭多少豪强扼亢背,使他事事不能顺心如意,现今剿灭豪族不仅得良田耕地千八百顷,还有大量的粟米布帛及僮仆役奴和工匠。
再加从家君手中借来的八十车财帛,完全可以增募兵卒,明岁平定豫章郡,
再向北取庐江和九江,握有整个淮扬之地,
想到这儿,曹操轻抚鬓角胡须,曦嘘道:「扬州数郡为用武之地,西有宗室刘表丶刘两人包藏祸心,对各地虎视耽耽,北有四世三公的袁术求索无厌,设想扬州若无我曹孟德,不知几贼横行,几寇肆虐。」
头戴儒士冠的张闻言,笑道:「今天下扰攘朝堂衰微,多少官吏拥聚部众谋求私利,少有怀扶危济乱之心,曹公有讨董豪杰之名,虽顿兵水,却仍然敢斥责袁氏另立新君之举,使世人尽知,无愧曹相国之后。」
然后张站起身,拱手说道:「近来江东时常有童谣传唱:代汉者当涂高乃袁公路尔,此贼之心昭然若揭,昔年周室衰落,有齐桓公与晋文相继兴起,平暴乱安定周室,曹公亦可效古时豪杰,拥三郡之兵先定扬州,再引军向西取荆州,
据长江之险,揽贤才辅汉室,诛除群秽讨袁术,功业必不亚于齐桓晋文矣。」
曹操心中思量一番,摇头叹息道:「子纲,你有所不知,刘玄德自以为宗室,露布天下收复雒阳祭祀宗庙,却不向关中用兵解救天子于危难,足见此人心口不一,非天子良臣啊。」
「如今河雒之地尽归其手,操即便有荆丶扬两州也难跨过司隶,率军前去迎天子兴汉室。」
曹操听出张统的话语隐隐约约有让他归顺刘玄德的意思,可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转头就把打下的基业拱手送人,他怎麽可能愿意。
且他与刘备在充州东都还有一段恩怨,没和袁术暗中联手去攻徐州就不错了除非实在事不可为,天下大势已归于刘玄德,不然他不会轻易归顺任何诸侯,在兖州无立锥之地时,也没曾去冀州投奔袁本初,现在取三郡之地,屡败袁术丶刘,何须再寄人篱下,仰他人鼻息。
张子纲此人,在吾治下为长吏,竟还敢三心二意心向刘玄德。
这些土人见势强则来趋附,见势弱则拂袖而去。
当年在东郡便吃了这些士族豪族的亏,倘若早早诛杀几家,何至于各县望风而降。
曹操心里顿感不悦,将酒樽重重放下。
因坐席隔得远,张并没有听到响声,只有临近的陈宫和程昱听得最清楚知道曹公此刻心中已有不忿。
陈公台赶忙用目光示意张幼别再说了。
而张略有皱眉,听到堂中的丝竹之声,心头陡生几缕烦闷,回头望了几眼乐女,待声音渐小后,遂行礼道:「曹公,玄德公起兵诛暴乱,在江淮常有耳闻,设张举措所作所为,俱可称得上当世英雄,孟德公不能因稍许误会,便置大义而不顾啊。」
「袁术若有逆曹公可与玄德公共讨袁氏,表明匡扶汉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