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元年,十一月中旬。
天气突然骤冷,令人身觉背寒,即便刘备在东郡丶平原加衣袍运来,军中也有不少人鼻塞咳嗽,病倒了百人。
好在每次出征辅卒早已熟练樵采做饭丶修理器械丶熬煮热水和姜汤,很快就稳定住军营传染的风寒。
刘备的军营扎在往东流过冤朐县,又弯曲北过定陶县的济水河岸边。
今年的寒冬比以往还要冷上几分,不仅风刮的紧,雪雨让河面渐渐冻住。
五日前,刘岱在东平丶山阳带过来的郡兵和部曲在野战中,让刘备打的溃不成军率残部逃进城里坚守不出。
豪族部曲尝试数日攻城,架冲车短时间也没冲上去,看得刘备直摇头。
因天气变冷,刘备遂暂时罢军,在定陶城外扎寨。
后边气候骤降豪族部曲也病倒不少人,刘备派人熬姜水送去解寒,让许多人热泪盈眶,本来感染风寒就要靠身体硬熬,没想到玄德公牵挂记在心上眼见情形有点不对,马氏丶文氏丶仲氏的宗长赶紧派人慰问患病的人,
只有魏氏宗长和李乾视若无睹。
豪族部曲人数众多不好挤在一块,每家均修有营寨互为角。
有人提议不如聚一聚商讨玄德公是否想插手部曲,各家最好能共同进退,免得利益受损。
众人议论之际,轻抚鬓角胡须的李乾,见魏应置若罔闻像没听见刘使君在阴收人心般,丝毫不予理睬,甚至坐着在打瞌睡。
让李乾心里有些警惕,其馀三家他没怎麽放在心上,魏氏就不同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魏应老贼历经多朝,风雨见过太多,要说魏氏没私底下往刘使君身上加注,他断然不信。
听传闻徐州别驾糜竺奉陶谦之命,前来和使君结为盟友对抗二袁,也让豪族暗地里议论纷纷。
袁氏兄弟不和天下皆知,为和徐州结盟而将青丶兖两州置于汝南袁氏的争端之间,刘使君是否有些不明智。
豪族三老们敢想却不敢说,只敢在心底揣测。
刘备没有去管豪强之间的暗潮涌动,两家完全投靠,剩馀的三家就算跳反在刘岱那边去也不足为虑。
何况他还一直在悄然防备着。
天寒地冻,刘备没躲在营寨烤火,反带领亲骑登上一处高坡,了望定陶城头见城墙高厚,有足够防守器械石,再攻下去也只会徒增伤亡。
侧身问道:「子义,几家部曲的伤亡人数有无统计出来?」
太史慈沉声说道:「各家毙伤六百七十五人。」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传令辅卒掘土吧。」
说到底他还是学不到如豪族把依附的百姓不当人看,将他们的命消耗在无意义攻城之上。
试探完了就没必要去强攻。
况且豪强部曲他早准备将其纳入军府做辅卒,归根到底折损的还是他的兵卒。
「云长在繁阳坚守的如何,最近有无文读传来?」刘备又问道。
太史慈拱手说道:「使君,关将军近日并无书信,想来应该无事。」
「关将军行事稳重,一向是无事则少传书事,有事必然一日数封写的极为详细,好让使君放心。」
刘备轻笑了下,他虽时有关注北面,但云长和公达两人共守城池哪怕袁绍亲自在中军督战,也没那麽容易攻破。
「河内郡的匈奴人在燕县与白马县屠杀上千百姓,掠夺妇人后有无探马发现胡人踪迹?」
刘备肃然问道。
他最讨厌勾结匈奴祸害百姓,袁绍这些高门子弟习惯性地将黔首百姓当成地里的草芥,生长完就随意的割。
反正死了又能生,如同死不绝的野草。
倒真想让袁绍也尝试遭人凌辱袁氏妇,是种怎样的体会。
太史慈禀道:「使君,目前探马还未发现胡人骑兵踪迹,陈留郡酸枣县临近河内时常有匈奴人,过境劫掠诸多物品。
「眼下天气异常寒冷匈奴也需要过冬之物,听闻挛于扶罗在并州就常率部落南下掠夺。」
太史慈为刘备统领亲卫,许多消息都需传过他的手,十分了解匈奴人过往的动向。
他和关羽的约定可并非说笑,关云长斩杀单于之子,那于扶罗的头颅就当归属他。
大丈夫当言而有信。
自打来到使君魔下就一直深受重用,令他无以回报。
太史慈就等着征讨匈奴,取回寄存在于扶罗身上的东西,好敬献给使君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