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驯听了哈哈大笑:“沈大人是怕下的鸡蛋多了,卖不出去吗?”
“俞大人,”沈持两指执一子轻轻落下:“但凡什么东西多了,是不是就不值钱了呢?”
俞驯的眼神微微一散。
沈持看着棋盘笑道:“俞大人,将军了。”
原来俞驯一个不留神,马被沈持的炮隔山打了,下一步棋就该将军了。
“哈哈哈哈,”他大笑道:“输得值了,值了。”
沈持:“俞大人,再下一盘棋吗?”
俞驯连连摇头:“不下了,不下了。”他要回去给户部尚书秦冲和写信,告知预售给各省朱砂矿石的事。
看来此次,户部不单单是跑腿来出钱银子的冤大头了。
好像……有点赚头?
“要是秦大人听说了,”俞驯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道:“定会很高兴的,日后回京,在下一定要向秦大人引荐沈大人。”
沈持笑了笑:“那就多谢俞大人了。”
至此,工部矿物司官员在黔州府的事情要暂告一段落,该回京复命了。
在离开之前,按照惯例他们要写一封奏疏给皇帝萧敏,这是外出办差回去之前的流程,沈持头一次写奏折不太熟练,在俞驯的指点下才把这次开矿的来龙去脉写清楚,写得成熟合格——既不能在言辞之中抢别人的功,流露出自大的调调,又不能落下自己的一分功劳,吃亏的事也不能做,非常考验文字功夫,足足拟了两天,删减增改五六遍才得以写成。
“沈大人以后习惯就好了。”俞驯看着他愁眉紧锁的模样,笑着说道:“这已是当官最容易的事情了。”
沈持:“……”
多份奏疏一道加急送往朝廷。
十日后,皇帝萧敏得以看到这封奏疏——一本厚厚的《铜仁县采矿之朱砂矿》,打开,他足足浏览了一个时辰,而后一拍御案:“沈爱卿在黔州府办了件大事。”
那个很是被少想起的西南不毛之地,竟开又发现一处大的朱砂矿藏。
皇帝萧敏很是满意。
但也有一桩叫他生气的事情,一日在召见左丞相萧汝平的时候说道:“黔州知府焦砚平庸无能,户部员外郎在奏折中弹劾说,其在黔地经营二十多年,治下人丁不增长不说,还比先前减少了九万人,先免了他的官,押回京城,让大理寺审一审这些年他到底在干什么。”
萧汝平:“是,陛下。”
皇帝边思索边道:“沈归玉回京后……”
萧汝平拈着花白的胡须接着他的话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大理寺这些年挤压了许多案子,沈大人机敏心细,去翰林院修书可惜他这般才干,要不让他到大理寺去?”
“这样一来,贺大人严刑峻法,”他忖着皇帝的心思:“沈大人温和宽厚,二人调和一下,大理寺……”
这些年大理寺在贺俊之的手里,声名狼藉不说,他们是一丁点儿l说话的余地都没有,眼看他
危险啊。”
韩越:“咱们只管开城门,怎么走是漕运上的事。”本朝的漕运隶属户部管理,与地方省府无多大关系。
沈持“嗯”了声。
等韩越出去后,赵蟾桂说道:“大人,我打听过了,他们说后宫最得宠的周淑妃的生辰马上到了,儋州府让十五名绣娘带着黎锦进京给她做衣裳,赶时间,是以日夜不停。”
儋州府纺织技术精湛,黎锦一直是给皇室的贡品。“山河大地作织机,百花如锦柳如丝。1”说的便是黎锦。
沈持顿了一瞬说道:“你去找几个水性好的来,跟我去护送他们出黔州府。”
“大人,”赵蟾桂从口袋里摸出一本话本翻了翻:“咱们还是不要去吧?大人没听说嘛,世上有三种人要远离,”他低头翻了翻书:“一种是无事献殷勤的,非奸即盗,第二种是绝色女子,容易被勾魂,第三种不是男人的男人——这船上有女子有太监,大人……”
躲还来不及,送他们作甚。
沈持:“这几日深夜常常下急雨暴雨,河水暴涨,船行艰难啊。”
“大人,”赵蟾桂无奈地说道:“我带着会水的兄弟去就好了,您还是留在府上歇息吧。”这大半夜的,丁公公和十几名绣娘算什么,哪儿l能劳驾沈持呢。
“黔州府漕运路段水流湍急,深夜人少,”沈持摆摆手说道:“还是我亲自去护送他们途径黔州府吧。”
省得他们在黔州府境内出事,叫自己惹上麻烦,看来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