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既往不咎”这四个字,张达长舒一口气:“草民愿意。”
沈持又交代给他几样事情,而后带着衙役们悄悄从张宅出来,领头叫花壮的衙役说道:“沈大人,咱们分拨轮流在胡同里盯梢着姓张的贼,以防他变卦连夜跑了。”
“嗯,”沈持说道:“今、明两日你们睁大眼睛给本官看着他。”
连日来的盯梢有了结果,加上白花花的赏银吊着,衙役们精神抖擞,皆低声说道:“沈大人放心,我等食君之禄,定为朝廷,为大人竭力办差,缉拿盗贼。”
沈持对他们拱拱手:“如此,有劳诸位了。”
说完,他先行走出棠棣胡同,回家。
走回家中已是三更初,寂夜深沉,除了赵蟾桂挑着灯在房间里等他,其余人都睡了。见他回来,赵蟾桂起身打了个哈欠说道:“大人回来了,我去给你打热水。”
沈持看着他睡眼朦胧强撑着的模样,说道:“赵大哥,赵秀才让你来给我当管家的,这些年却总是让你来照顾我,做下人的活儿,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我回来的晚,你不必这么傻等着,早些睡。”
打盆热水、沏壶茶的事,他自己也能干。
赵蟾桂笑道:“大人乍然说这些客气话,怪见外的。”他不大习惯。
沈持:“……”算了,等忙完这阵子就让赵蟾桂回禄县探亲,连带着好好歇一歇。
“大人,”赵蟾桂等他洗漱完问:“捉贼的事有进展了吗?”今日他出门买菜,是哪家的奴仆还在街上跳着脚大骂京兆府以及沈持呢。
沈持没同他说这事儿:“不早了,快去睡吧。”
等赵蟾桂掩上门出去后,他熄了灯躺在床上,思及明日的事忽然有些小小的紧张,于是想七想八的,一直到快四更天才睡着,等到五更初起床揽镜一照,不得了,眼下一大片乌青,有些憔悴。
这也意味着疲倦、精神不好,脑子反应慢。
不行。
今日或许要随时应对突发情况,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沈持赶紧去舀了盆新从井里汲上来的凉水冰了冰,强制大脑清醒,而后才仔细挽好发,穿上官袍去上朝。
五月天气乍热,黎明时分上朝的朝臣们行在路上已是挥汗如雨,为了掩饰不雅的气味,许多人都佩戴了香囊。
但沈持路上遇到人多的地方,还是闻到了浓重的汗味儿,他疏离地与同僚执礼后,跳下马,慢慢走在后面,不挤到前头去扎堆。
孰料前头结伴上朝的大人们竟不时回过头来瞟他一眼,旋即交头接耳:“……这沈大人任了京兆少尹后是一点儿手段都没有啊,”他们夸张地说道:“京城盗贼遍地跑,百姓怨声载道,看吧,今日朝会上,弹劾沈大人的折子不会少……”
“可不是,昨天夜里啊连浏国公养在外头一房小妾家里都被偷了,”一官员压低声音说道:“今儿浏国公一早就来上朝了,”他往前
得撸袖子要打人(),???卢?厐葶?貚ぎ??≈ap;ldo;?晔佭?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您这是越发倚老卖老了。”说着就要自个儿撞上去。
温至这把岁数了,这要是当真撞一下还了得,吓得周开连忙躲闪。再不敢造次了。
皇帝周敏见状立即给大太监丁吉使了个眼色,太和殿中瞬时响起一声:“退朝——”
叫文武朝臣散了。>/>
不过临退朝前,皇帝远远地给沈持抛过来个眼神:治禁的事不能再拖了。
沈持也遥遥一点头算是回他:臣遵命。
散朝后去京兆府的路上,温至:“沈大人,本官已命府中所有衙役随时待命听你调遣,要是不够,本官再去刑部借一借人手?”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一句话不用说,人家已从他细微的举动中看出大概,沈持说道:“温大人,咱们京兆府的人手够用。”
温至又问:“几时?”
“哺时前后。”沈持并不瞒着他。
要是温至能坐镇调度衙役抓捕盗贼团伙,那再好不过了。
说话的功夫,二人已回到京兆府衙门,又详详细细地做了一番布局,剩下就是等着了。
到了午后,一切如常。
张达那边没有走漏风声,陆续有人开始到张宅去做客,那些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偷摸惯了的,是贼没错。
与此同时,京兆府的衙役们已摩拳擦掌,只等他们都进到张宅后扑进去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