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自言自语:“没那么快。”也不是立刻马首就要去史家提亲,等一切准备妥当,择了吉日,到时候再裁新袍子也来得及。
但养体态需要时间,他心道:打明儿起还是要把剑练起来的,习武会让人看起来更昂藏挺拔,一表人才或许更能入武信侯府长辈的眼。
赵蟾桂茫然不解:“大人,什么没那么快?”
做新袍子吗?京城的裁缝手快,量了尺寸后一两日便能去取的。
沈持:“……”哦对了,他还没告诉别人要向史家提亲的事。因为在此之前,他得先向史玉皎倾诉一下爱慕之意,让她知他的心思。
可这有些难办,当朝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之事由父母做主,写信吧叫她怎么回,应了叫私定终身,难逃一个“私”字,侯府的教养大抵不允许她这么做的,这是给她出难题。
“赵大哥,”苦思半晌,终于想到了个办法——赠她兰草,古代的文人士子爱养兰,他们称之为“艺兰”,常以兰自比或者寄以心曲。男女间也以赠兰草表思慕之意,这或许正是古人讲究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但我的心思你知道的体面的含蓄吧,若一方有情另一方无意的,丢了便是,大抵不会叫她为难,于是沈持说道:“走,咱们去一趟京城的花市吧。”
赵蟾桂当他是作为京兆少尹要去体察民情:“大人,换官服吗?”
沈持:“不用。”去买盆兰草穿什么官服,旧袍子自在些。
赵蟾桂:懂了,大人这是要去暗访。
京城的花市在城南——其实称不上“市”,因为规模太小了,稀稀疏疏的十家摊位,也没有多少顾客,比起后世广州的花市,只能算一角。甚至跟书中记录的唐、宋时的花市相比,都差很大的意思。他记得白乐天在《花市》中写“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灼灼百朵花,戋戋五束素。1”
瞧瞧人家时代的牡丹花市,多少人赶着马车去买花,花不论贵贱,也没有定价,论枝卖的,一百多牡丹花的能卖到二十五匹绸缎,可见交易之盛。
又有宋朝人提及花市时说“土人卖花所得,不减力耕。2”,意思是宋代的一些农户善于捕捉商机,以种花为生,比种田的所得还要好。
然而当朝并不见此等盛况。
京城的花市太萎靡凋零了,沈持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京兆府有必要再京城举办个花朝节什么的,提振一下花市,省得文人士子想消费只能上青楼,娱乐少,且太单一了。
不过如今秋天了,这个想法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再做筹算。
沈持步履闲雅,一边逛一边想事情。终于看到了卖兰草的摊位,他停下来看了看,让摊主给他挑盆最好的兰草,当朝的兰花还没有像后世那样被人炒作,当普通的花草来卖的,问了价钱,很便宜,他干脆一下子买了两盆,摊主很开心,传授他养兰的经验:“每隔一日用淘米水淋浇,放在
戍军大营,未来得及更衣就把那盆兰草送到了史玉皎的书房里:“将军还记得沈大人吗?他如今已是京兆少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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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翠比她年长几岁,笑道:“将军,……《溱洧》中说‘溱与洧,什么涣兮兮。士与女,方……”糟了,她幼年背的东西全还给老夫子了。
史玉皎笑道:“‘士与女,方秉兰兮。’”说的是春日里男女相赠兰草定情之风俗,没错,兰草士子间相赠是友情,但若男女之间……多半是爱意了。
兰翠:“对,就是这个,将军,”她压低声音说道:“我瞧着沈大人多半是爱慕将军的。”
他的心思也算非常直白了。
史玉皎一笑,面上不见波澜:“知道了。”
兰翠:“……”
看样子是八成没看上沈持啊。
兰翠还觉得颇遗憾,其实沈持那小子还是挺不错的,满京城的世家子弟中,想找个这等模样才华的郎君比登天都难啊。
史玉皎:“阿翠你去歇息吧。”
兰翠拱了拱手,从她的书房退出来。>r />
等兰翠出去后,史玉皎拿出她的那把弩来,握着看了很久,而后坐在书桌前铺开宣纸,提起笔。
她好久没给家中写信了,想来她娘亲一定为她的亲事愁白了好几根头发,如今有些眉目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