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堃接受治疗的第三天,陆怀山回来了。
他也是在国外替沈梨初安排好了后续的官司事宜,然后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因为他在走之前,知道了黎老时间不多,而且还有南堃这边的病情不稳定。
可他没有想到,在晚上飞机落地之后,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齐不幕发来的。
【黎老去了。】
简短的几个字,从屏幕中溢出一种压抑的悲伤。
他这个师父给他的太多了,但他却连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走之前开的那些药,他原本以为完全可以让黎老等到他从国外回来的,却不成想,黎老在人生最后阶段,还是为他做着牺牲。
而造成加快两天去世的主要原因,就是给南堃治病的这几天高强度工作。
黎老临去之前给齐不幕留了话,如果陆怀山回来,也不许办葬礼,更不许通知中医界的任何人。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并且还要把他的骨灰,找个没人的地方撒向风中,他这一辈子就终于自由了。
对于南枝来说,黎老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甚至是让她接受不来的。
黎老治好了南堃,当最后一天南堃一个人先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别提有多激动了,那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南堃主动说话。
可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姐姐,那个爷爷死了……”
当时她不敢相信,只以为是南堃这么多年生病的后遗症,直到她看见齐不幕还有闻野拼了命的往屋里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清楚黎老的身体状况,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这份恩情她要承受一辈子,还是没有办法去还的那种。
如果说,之前她想不通黎老为什么这么做,那么在见到陆怀山的那一刻,她想她明白了。
黎老这是为了陆怀山,做了最后的牺牲。
“师父的事办完了,后面南堃的针会由我来。”陆怀山站在风中,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憔悴。
南枝一身黑色长裙,脸上未施粉黛,头发黑长直的被风吹乱,显现出那若隐若现的破碎感。
“国外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她一张口,还是询问起了沈梨初。
因为她知道黎老的意思,可她和陆怀山之间,终究是夹着一个沈梨初。
她比不过沈梨初,更没有任何资本去比。
之前陆怀山说的,做的,可能也都是哄着她玩的。
“很棘手,一时半会处理不清,她身体恢复的还不错。”陆怀山眼神无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南枝挽了挽额前遮挡视线的头发,叹了口气,“那后面的针你有把握吗?黎老说,当初教你这种针法的时候,有一部分并没有全部传授。”
他微微颔首,“对,这一部分现在师父为我补上了。”
“什么?”南枝有些没听明白。
陆怀山,“你让南堃做好准备,接下来的四天我会为他行针,还是在四合院,这里比较安静,而且这几天师父在这准备的也很充分,南堃的情况也不错,就不要倒地方了。”
“好,你是医生,听你的。”
这次谈话到此结束,可两个人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们想说的还有,就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比如,这次南堃好了之后,南枝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又比如,这次沈梨初处理好国外那些事回来之后,陆怀山会怎么抉择?
只是,事情远远比当下想的要复杂很多,南堃接下来四天的针,是一天比一天的难。
也是这时候南枝才知道,前几天黎老只是开个头,真正难的是后面的工作。
她也算明白了,黎老更是想推这个徒弟一把。
因为黎老的去世,即使陆怀山现在能为南堃扎针,她也是无心做别的,幼儿园那边还好,也没出什么状况,运行一切正常。
就是当下他们这个吃饭问题,她是半点都没心思做。
齐不幕去医馆取药,闻野回餐厅了,陆怀山给南堃扎完第一轮的针,南堃也已经在房间里泡着药浴了。
夜幕降临,陆怀山浑身是汗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即使是年轻,也依旧顶不住这样高强度的行针。
南枝犹豫着,还是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擦擦汗吧,辛苦了。”
陆怀山接过帕子,微微摇头,“其实最辛苦的不是医者,而是里面承受阴针的患者,这种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