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你爸提前得知消息,立刻就准备带咱们搬家。”
周母眼神又飘到路过的佣人,精神抖擞地开始大声指挥:“我的包要分开放,竖起来,竖起来,别蹭破皮了。”
她忙了半天,才想起来儿子还在身边,她连忙推推白朝:“快去看看你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要带的?我们马上就准备走了。”
“……”白朝看了她一眼,“没有,到时候没有再买呗。”
“你这孩子。”周母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那么多限量版呢,有价无市啊。”
白朝顶着巴掌印,无所谓一样地耸耸肩:“切,我不稀罕。”
奢侈品又不能当饭吃。
等周家破产的时候,这些东西就算是贱卖也不一定有人要了。
……
包工头被承包商拖欠工程款,走投无路自尽而亡,此事一经曝光就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无论是报纸、网络、还是电视上都在报道,每个人纷纷斥责吸血的资本家,更有热心人愤愤不平,号召所有农民工集聚在一起反抗,带着媒体上周家讨要说法。
但是周家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别墅,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可是时间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当人们的热情散去,这件事很快又被新的热点事件覆盖而过了。
只有切身体会到痛苦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傅归砚静静地跪在一个简陋的墓碑前,给父亲倒了一杯酒。
这是傅父生前最爱喝的酒,但是并不好喝,只是因为它最便宜而已,而且傅父每次都是很省着喝,一瓶能喝大半个月。
傅归砚没有钱举办葬礼,连给父亲下葬的墓地都是父亲工友帮忙找的公益墓地。
但公益墓地也是要钱的,可笑的是,这块墓地正好要一千块钱。
工友们看傅归砚可怜,各自凑了一千块钱借给他。
傅归砚默默接受了,把他们的名字记在账本里,写了借条。
他父亲的死亡好像成为了媒体们博热点的工具,很多人要过来采访他,但是发现傅归砚油盐不进,拒绝出镜,周家也没有后续,对于解决实际问题似乎没有起一点作用,也就去追赶下一个热点了。
旁人也只会感叹一句,资本的力量真是强大啊。
资本。
轻轻松松就可以抹杀底层的命运,可以在社会谴责下钻法律的漏洞逃脱惩罚。
傅归砚看着墓碑上的字,脸色异常的平静,但是那双眼睛冷如寒冰。
“爸,你放心。”少年的声音冰冷刺骨,夹杂着阴狠的恨意,“我会让他们……”
“一命偿一命。”
……
傅归砚在墓园里陪了父亲很长时间。
唯一的亲人逝去,他好像就没有家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擦干净墓碑,陪着父亲喝完了那瓶酒。
可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他想用身体挡住墓碑和香灰不被淋湿,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把伞。
傅归砚怔怔地回过头,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正弯下腰给他撑伞。
少女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却有着一双清纯灵动的大眼睛,正眸光清澈的望着他。
“拿着吧。”少女的声音清透干净,又很柔和。
“……”傅归砚看到她手里抱着的白菊花,转过头,“不需要。”
“那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少女也不恼怒,看着像她后面的那一排墓碑。
“我是来探望我的亲人的。”
“……”傅归砚没有说话。
但是少女直接把伞塞进了他的手里:“拜托啦,帮帮忙吧。”
伞差点落在地上,傅归砚只好先抓稳了,皱着眉看向后面。
他还以为少女是要他帮她撑伞,但是女孩却是冒雨跑过去的,她来到一处墓碑前,把花放了下来,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风风火火地跑回来。
只是傅归砚的伞还没递过去,一朵沾了水珠的白菊出现在他眼前。
“你的亲人也许会喜欢这朵花。”
“……”
傅归砚没有买花,他只买了那瓶劣质白酒。
见男孩迟迟没有动作,她直接弯下腰把花放在墓碑前,又用手盖着头,转身就跑。
傅归砚微怔,忍不住踏出一步:“你的伞……”
可女孩的步伐轻盈,就像是林间跳跃的精灵,白裙扬起的弧线好像成为了灰暗的墓园里唯一一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