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深埋在胸怀,心中感叹,一心悼念先生之大义,医术之高德。
然,这世道无常,不论多么滑天下之大稽,忧人间之烟火之事,终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出世间。
天外天,人外人,世上还有许多个“胡啸”,更有层出不穷的“德善山庄”
消息很快传遍南渝,却意外的在皇宫门前戛然而止。
无人进入,无人带出。
江湖人对此义愤填膺,却纷纷打着要为德善报仇的幌子去对仇人下手,几夕间,凶手未出,一些未足轻重的微末流派却是越来越少。
大概世人最不缺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吧!事出半月不足,坊间谈资已换了几番,前几日的愤愤不平早已随每日的饭菜下了肚不知所踪。
然,仍有一盏孤灯彻夜难眠。
繁美桌案上,一架短矮香烛燃至半截,明明灭灭的火光仍挣扎不绝,幽暗红色倒映洒下,照亮半卷斑驳画卷。
一幅做工精细的画轴中是笑意嫣然的女子,一身鹅黄裙衫,芙蓉远山,巧笑倩兮。可惜的是,皎洁细腻的面庞上竟沾染一滴红褐色,是鲜血干涸凝固后的颜色。
“怎会如此?”
一道沉闷饱含忧郁的声音在寂静深夜显得尤其突兀,一只清瘦有力的手附上画卷,斟酌一默,小心摩挲那人脸庞,细细移动着,却在不小心碰到那滴红褐时慌忙撤回。
好半晌,那人似乎妥协了,慢慢卷起画轴,视如珍宝般放进一旁的暗格。
他恍惚坐下,露出几分颓丧脸庞,一双明亮深暗的眸子微微耷拉着,任其流淌着连李煭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情绪。
他从不信什么命运,可偏偏就让他遇到了,第一次不择手段便犯下连自己的不可原谅的错。
记得那日,暗卫将画卷拿给他。
“殿下,属下不但未拿回秘籍,还,还犯下大错,望殿下赎罪”
拿不回来李煭早有预料,倒是大错嘛?,他倒想听听。
上方之人眉色一凝,带着些许质问和好奇问道:“什么?说”
“属下,属下不小心被一人察觉,本想杀了那人灭口,谁知被他大声喊叫惊扰了所有人,他们四处奔走,有的围在一团紧紧围堵我们,属下知道殿下不愿杀生,就在属下几个想以自尽了结时,突然冲出一股人将德善尽数屠杀。”
谁会有如此恐怖力量,知道他李煭要做什么?难道?
脑海一瞬间蹦出惊骇念头,眉头拧起不自然的弧度。
“继续!”
暗卫不自觉咽口水,想到接下来的话磕磕绊绊道:“他们训练有素,行动快速,事后我们也不敢逗留,但发现了,一,一幅画。”
说着,暗卫将藏在身后的画卷拿出,他的手掌似乎很害怕画里的人一样,不敢握紧,递上去的半途差点掉落。
画卷展开的声音爽快清亮极了,可暗卫却不敢抬头,一时,殿中的呼吸都似乎凝滞了。
感受到堂上之人剧烈翻涌的情绪喷薄而出,暗卫跪的更深了。
不知为何,几息悄然离去,画卷被缓缓阖上,殿上之人的语气恢复如常,淡漠如霜。
“下去吧!”
啊,暗卫有些不可置信,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是,为何他感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
走出殿门,里面的人又说了一句话,暗卫不敢听只能悻悻而去。
事情处理的结果无人知晓,只有第二日早起觅食的鸟雀飞过的一处偏僻角落,赫然多出几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