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如此,那仅仅靠我们的力量是不足以对抗”
冷泽轻轻颔首,他想,对抗一个强大的势力,只靠消灭和阻止是没用的,逐一击破才会让敌人溃不成军,且不会打草惊蛇。
漆黑一团的两个影子笔直站立,泾渭分明。
本来他好像要准备汇报什么事来着?卢涛自知自己没有过人的智慧,没有高强的武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探打探消息,跑跑腿,出出力。
所以,不管是何方出现了什么异常,他都会一一记录下来,组成千丝万缕,终有一日,这些千丝万缕会编织为一张真相大白的网。
冷泽的到来让他突然想起昨日花容城来的书信。
书信就放在枕下,卢涛举起一只烛火靠近信纸上一行娟秀字迹。
是陆沉的手笔。
叶烟失踪,花容城又一次陷入困境,望几位城主施以援手,三日后来城商议。
细细看过两遍,冷泽示意他将信收起,抬起一双黑悠悠的眼睛望着,眸子里看不见聚焦点,仿佛对着虚无的空气。
“怎么说,想去?”
往往那些带着答案的询问最让人胆战心惊,卢涛默了一默,将信燃尽。
顿了一下道:“不拒绝,不答应,等!”
敌暗我明,最好的方式也只是引蛇出洞。
冷泽不再言语,后退几步到房口,阴沉的眼底略带警告地看了卢涛一眼。
离去。
人走后,卢涛伫立良久,而后回到床上,沉静闭目,却未再燃灯。
…
荫蔽的春即将迎来炽热的夏,浓密的光阴也等不及要看流淌的繁花。
慕容清自缢,叶蓉身死,接连而来的阴暗事件正试图把每个人卷入其中。
叶蓉之死,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已经将整个南渝局势发生了不可回逆的变化。
宫中二位高位身死,而胡静又饱受荣宠,自此,上下之人谁不趋炎附势的巴结静华宫,就连最下等的宫女太监也要每日在静华宫周围走上一遭,他们心怀侥幸,幻想着有一日贤妃娘娘瞧上了自己,就可平步青云。
四大家族中,叶璇在宫中已了无依靠,除非那位心思深沉的大皇子李煭能够瞧得上她。
而李煭似乎早已知晓叶璇秉性,自生母亡故,他从未想过收服叶璇为己办事,再者,此时关头,谁也不愿与之亲近,引火上身。
一时间,叶璇的处境进退两难。
就算如此,她也一如往常一般,该如何就如何,无论是与太后,贤妃请安,都是礼数周全。
而其他人就显得不太平静了,慕容雪不愿参与宫中权势争夺,索性整日待在宫中,出门甚少。
范灵儿已经认识到太后这个身份的重要性,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自来到宫中,她便已经是一枚棋子,任人摆布。
上官红艳显然是个头脑大条的,当前局势下,她的娘家势力较为强盛,所以,她并不打算投靠什么所谓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一列,只是暗地培养自己的派系,拉拢宫中嫔妃。
离慕容清自缢不过几日,宫中却仿佛从未有过此人。
这深宫锁墙不单单是人走茶凉,更是人命如草芥。
她走后,几乎每一晚胡静都会被噩梦惊醒。
前几夜,媚姌一听到动静就会进房安抚与她,虽还是阵阵颤栗,可漫漫长夜,总归是安心的。
今天媚姌突然说要出宫,大概隔日就会回来,具体是为何她没说,胡静也没问。
无非就是李瑞英下达的任务,她不感兴趣。
慕容清留下的书信就在枕边,所言不多,大多是拜托她照料孩子的恳求之语,还有几句所剩无几的真心。
此前,本宫待你甚厌,直觉得到了皇上的爱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满足的样子,后来你受尽冷语,痛失爱子时本宫便明白了。
爱,根本不值一提,一分不值。
李琂失踪是本宫与叶蓉所为,其子李煭知晓亦是其中原末。
可笑。
宫中无一人可信,本宫不求吾儿富贵荣华,但愿平安一生。
蹉跎半生,愿君安好。
死了就要被原谅嘛?
胡静第一次看到书信时,她想哭泣,可憋了许久的酸涩和钝痛却只是化为了眼角绪满的红晕和无力感。
全身像被抽走了一大半力气,软软坐在床榻,手上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拿起一片薄纸。
欺骗,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