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送了封信出去,看那人去的方向应当是燕然关。”周钰说。
沈岐脚步一滞,淡淡颔首,“知道了。”
“可要派人……”周钰道。
“不用。”
而主院这边,崔长歌从书房出来便见晚膳已摆好,她走到桌边坐下。
落雪上前两步正要替她布菜,却被崔长歌打断,她说:“沈岐会来的,等他来了再用膳罢。”
“他也没派人说要来用膳,眼下已是用膳的时辰了,您便是不等他又如何。”
崔长歌自是知道落雪对沈岐多有不满,她便又问起,在北离时落雪可习惯那儿的饮食和气候。
落雪站在一旁,不好气的道:“小姐,奴婢和您说的可是要紧事,您那伤到底是伤了根本,得好生将养,您倒是也上上心。”
正说着,便有小丫鬟来回话,说是将军已经到了,眼下去内室换一身衣裳,让夫人不必等他。
崔长歌颔首,“你瞧,他不是已经到了。”
虽说沈岐并未遣人来回话,但她知道沈岐会来的,自成婚起沈岐就从未拒绝过她,哪怕是从前沈岐需要去燕然关练兵时,也会快马加鞭赶回青州城,陪她用完膳。
那时,她见沈岐早起晚归着实辛苦,便说自己无需他陪。可沈岐不依,直言她孤身一人嫁入将军府,他自是应当千倍百倍对她好。
也正是因此,崔长歌晚上为避着沈岐,便只得将监察司的部分事务分发下去。
“不是说,不用等我吗?”沈岐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袍,说着便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茶叶没了,怎不和我说。”
崔长歌狐疑的接过,打开盒子一瞧,正是她惯用的那种。
她略一思索,瞥了眼落雪,这才道:“这种不重要的小事交给落雪便好,你如今正是事务繁忙的时候,不好多打扰。”
“只要是你的事,便没有小事。”沈岐道。
崔长歌却答非所问,只说:“总不能事事都靠着你。”
“为何不可。”
这话不好接,虽说眼下她已经不刻意避着沈岐了,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去骗他的,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待西北这边的战事结束,她便也该离开了,就此逐渐生份,好聚好散,是他们两人最好的结局。
沈岐见崔长歌未接话,也不敢追问,沉默的坐在一旁用膳。
不一会,便听周钰来禀,说是那几只雏鹰已送来了,不知眼下可要送到主院来。
闻言,崔长歌便对着落雪叮嘱,“先放到偏房,将一早备好的羊奶端去,若是有睡着的也得先唤醒,待喝了羊奶才能让它们睡。”
“是。”
落雪便随着周钰去安置那几只雏鹰。
沈岐坐在一旁,手上拿着本兵书翻阅,实则一直留心崔长歌的动作,见崔长歌已坐在梳妆台前,他便放下手中的兵书,走了过去。
“那只鹰呢?怎么今日一直未见它?”沈岐问。
崔长歌摘耳环的动作一顿,垂眸道:“有些事情要处理,便派出去了。怎么了?这两日便要开战了吗?”
“我就问问,”沈岐摇头,随即便伸手将崔长歌发髻上的一支发钗摘下,他将发钗递到崔长歌手中,低声道:“我来帮你。”
崔长歌一时怔住,帮她?
她敛眸,视线虚虚的落在手中的那只发钗上,她不解,沈岐何故要帮她呢?
不一会发髻上的珠钗便都取了下来,沈岐又拿过一旁的梳子,轻柔的将发髻松开,从头梳到尾。
前几日他听京都来的那个客商才知晓,原是京都的女子出嫁时,皆会请五福太太替新娘梳头,只是西北府并不兴起。
沈岐一双眸子愈发幽深,他心中默念:一梳到尾,举案齐眉。二梳到尾,比翼齐飞。三梳到……
“那几只雏鹰,我会尽快驯出来,届时我替你挑上一只?”崔长歌问。
沈岐思绪被打断,他一愣。
见沈岐面露迷茫,崔长歌便又重复了一遍,沈岐低声应好,随即又补充道,说是要那两只海东青中的一只。
崔长歌自是点头应下。
海东青本就是驯鹰中最有灵性的品种,十分难得,即便沈岐不说,她自然也只会在那两只海东青中挑选。
“夫人,可要歇下了?”沈岐将那梳子放下,又凑近了几分。
声音低沉,语气一如刚成婚两人耳鬓厮磨时的呢喃,热气喷洒在耳朵上,痒痒的,背后传来的温度更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