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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如今满宫上下都知晓小皇帝偏心, 但李忠贤觉得自己还能挽救一下主子的名声的, 为了表示对太后的尊重, 去后宫宣旨的时候,他率先去的就是听竹宫。
&esp;&esp;对于赵三思的特赦令,从来没有享受过半点好处的太后听完李忠贤的话后, 一口气当即没上来, 把李忠贤吓得不轻,赶紧帮着送茶顺气, 见着人幽幽转醒了, 才敢去擦额上的冷汗。
&esp;&esp;“皇……皇上这是置哀家与何地!置哀家与何地啊!”太后一把抓着李忠贤去擦汗的手,面色十分狰狞,“先帝在时, 已经把人捧上天了,如今为了让那货继续回长乐宫当一宫之主, 皇上也是要胡闹至此吗?”
&esp;&esp;太后的话一针见血,李忠贤额上的汗更多了,暗自挣扎了一下, 谁知这个病娇太后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他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太……太后, 皇上让这些太妃各回各宫并不是为了谁, 对先帝的这些后妃都是一视同仁的,可……”
&esp;&esp;“公公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哀家?”太后打断了他,拖长的腔调就跟哭丧似的, “皇帝要抬高谁,哀家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就是那货不可以,不可以……”
&esp;&esp;太后看不清形势,这番哭闹不休就十分让人腻歪了 ,李忠贤蓦地冷了脸,“还请太后慎言,莫说皇上没这等心思,就说皇上有这样的心思,太后今日这咄咄逼人的架势,怕也是容易惹皇上不快。”
&esp;&esp;昔年,是你正儿八经的夫君在位时,后宫的事你都搭不上边,如今在位的不过是你没见过几面的夫家弟弟,你莫不是还想拿捏不成?
&esp;&esp;李忠贤在心底冷哼,倒不是他仗势欺人,而是太后如今这番做派委实让人不喜。她作为皇嫂,初次见小皇帝这个皇弟时,半点都没拿出长嫂如母的慈和,而是凭着自己的性子就将人数落了一顿,如今倒是摆出长嫂的架子了。
&esp;&esp;被李忠贤沉着脸截了话,太后先是吃了一惊,在她看来,这位李总管对她向来是尊重有加的,也未听后宫谁说他处事不公,太后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愈加愤怒,“公公说哀家咄咄逼人?那也是皇上太肆无忌惮了,一言一行都太过偏心。倒是哀家错看公公了,原以为公公还是个明理的,如今竟然也是个不辨是非的。”
&esp;&esp;李忠贤垂下眼,不欲与她争辩,趁着她失神的间隙,用力一挣,甩开了她的手,面上恭敬,可语气里再没了昔日的那种尊敬,“太后要如何想,便如何想。对了,又到了岭北上贡樱桃的季节,皇上听说太后喜欢,便让奴才给太后送了些过来。不过,皇上最是公平之人,怕只赏了太后而不赏其余主子,惹人非议,便让奴才给各宫都送去一些,是以,太后今年能吃到的樱桃怕是比往年要少些。”
&esp;&esp;说罢,也不待太后搭腔,让宫人放下东西,便告退了。
&esp;&esp;出了听竹宫,李忠贤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看似奢华实则偏僻孤寂的宫殿,心中那点怜悯之心再也没有了。
&esp;&esp;后宫的女人,得不到帝王的宠爱,再高高在上都是假的。外人对先帝和这位太后之间的关系知之甚少,但他却清楚的很,先帝是在捧杀这个名义上的六宫之主,他从前是有些可怜她的。
&esp;&esp;如今……这位太后和后宫其他女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esp;&esp;李忠贤在心里想得不着边际,回过神来,不由又反思了一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小皇帝偏了。不过,偏了又如何,就像小皇帝说的,上天尚且偏心,他们这等凡夫俗子,哪能真的对世人都一碗水端平?
&esp;&esp;如是一想,李忠贤又神清气爽了,然后带着人去了毓太妃为首的四位太妃宫中宣旨。
&esp;&esp;毓太妃昔日是四妃之首,在后妃中,地位仅次于太后和顾夕照,颐华宫自然也是十分大气华贵的,眼下能搬回自己的宫殿,自然是好的,不过一想到顾夕照能搬回长乐宫,心里就觉得自己还是吃亏了。但也不敢像太后那般说些不着四六的话,自那次不听她宫中那老嬷嬷的劝诫,私自去长乐宫闹了一场,被打发去了佛堂之后,她祖父就暗中派人将她好一番数落,眼下她也不太敢凭着性子胡来了,于是和一同住的另一位太妃率着人恭敬地接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