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一闪而过,垂下眸,又弱了语气,“左不过本宫孤儿寡母的,也占不了多少地儿,就锦绣殿好了。”
&esp;&esp;李忠贤垂眸,沉默了小会才躬身应了,“奴才这就带您和小王爷前去。”
&esp;&esp;凤吟阁从前就是未出嫁的公主的居所,只是比锦绣阁要阔气宽敞,只是一般受宠的公主出阁前都是在各自的母妃宫中,只有那等不受宠且母妃又没了的或是及笄了却还没有许配人家的公主才会住这里来。高宗皇子子嗣不丰,先帝更是没留下半点血脉,因而凤吟阁一直闲置,才显得萧瑟破落。
&esp;&esp;修葺过后,让明韶公主母子住进去,觉不会是亏待了人。
&esp;&esp;平素最讲排场的明韶公主却宁愿选择锦绣阁而不选择凤吟阁……
&esp;&esp;李忠贤心里存疑,带着明韶公主过去的时候,一路都在琢磨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直到路过颐华宫时,脑子才灵光一闪——锦绣殿紧挨着颐华宫,而明韶公主的生母珍贵妃与毓太妃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esp;&esp;明韶公主若是无意,那也太过巧合了。
&esp;&esp;可若是有意,那……便是来者不善。
&esp;&esp;李忠贤心里咯噔一声,走过了颐华宫的正门,这才微微顿了顿步子,偏头看向明韶公主,“说起来,公主可知方才这宫里头住的是谁?”
&esp;&esp;明韶公主凤目一垂,很快又顺着李忠贤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好奇道:“当年本宫还未离宫前,记得这里住的是父皇很喜欢的梅妃的,如今倒是不知晓了。”
&esp;&esp;李忠贤笑了笑,又转身往前走去,“高宗皇帝驾崩后,先帝夜封梅妃为太妃,和其他几位尚健在的太妃一同居于永福宫。如今这里头住的人,公主也是知晓的。”
&esp;&esp;“哦?”明韶公主一脸不解,“本宫离宫的时候,皇兄还只娶了皇嫂,侧妃都没有,当年父皇驾崩之后,本宫也只是等到皇兄登基便又匆匆回了淮安,后来便一直不曾回来过,这些年来,倒当真不知皇兄都纳了那些人家的女儿。”
&esp;&esp;“先帝并不沉于女色,只是一直没有子嗣,才在大臣的催促下,前后接了些人入宫。”说起赵瑾,李忠贤神色有些怅然,顿了顿,才敛神道:“这颐华宫住的就是公主的表妹,安阳伯家的大小姐,如今的毓太妃。”
&esp;&esp;“是吗?”明韶公主语带惊喜,又回头看了一眼颐华宫,似在和李忠贤说,又似在自言自语,“锦绣阁离颐华宫十分近,本宫倒是能常和她去说些体己话了。”
&esp;&esp;李忠贤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思索要如何去同丞相商议一番了。
&esp;&esp;淮安是远隔京城千里,但明韶公主不可能对毓太妃入宫的事半点不知情,而她却是表现地半点破绽都没露,可见这几年,这位公主怕是同昔日那位跋扈的公主有了不同。
&esp;&esp;即是有了城府,在小皇帝面前却这般不懂礼数,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esp;&esp;明韶公主在试探小皇帝的深浅。
&esp;&esp;李忠贤越想越觉得后背汗意涔涔,亏他之前还觉得小皇帝逮着这明韶公主的痛处戳确实有些护那位夕贵妃护过头了,如今一看……怕是轻了。
&esp;&esp;思索间,锦绣殿就到了。
&esp;&esp;李忠贤敛了心思,招呼着宫女太监下去安排,亲自盯着宫人帮忙收拾妥当了,这才同明韶公主告退。
&esp;&esp;“方才本宫说话有些冲了,还望公公体谅,您是看着本宫长大的,应当明白本宫这心直口快的性子。”明韶公主虚扶了行礼的李忠贤一把,把一个荷包放在他手里,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本宫方才想了一路,确实是本宫放肆了些,回头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替我解释一番。淮安确实闭塞偏僻,此次带着誉儿入京,本宫也是想着在京中逗留一段时常,带着誉儿了解一番京城的风土人情。”
&esp;&esp;李忠贤心里“咯噔”一声,把手中的荷包又还了回去,面上笑着,避重就轻道:“公主这般客气,折煞老奴了。您且放宽心,皇上胸襟开阔,不会把您的那些话放在心上的。再者,公主您也说了,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自然该为您兜着的还是要兜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