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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出了长乐宫, 顾夕照避过人, 径直去了明杏宫。
&esp;&esp;自打肚子里的孩子显怀了之后, 庆夫人对外一直是身体有恙,再加上如今后宫本就清净,明杏宫至始至终都不打眼, 谁也没有对于庆夫人这个本就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人的缺席起过疑心。
&esp;&esp;顾夕照有心利用庆夫人来诱姜鸣露出马脚, 中秋听闻庆夫人孩子还在后,便一直耐心等着姜鸣上勾。不料想姜鸣十分存得住气, 直到今日, 宁太妃才在席间暗地里给她送了消息。
&esp;&esp;顾夕照还没和姜鸣打过照面,也猜不透他的身手,到了明杏宫之后, 也不敢像以往一样,越墙入内, 而是在暗处盯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去了宁太妃的寝殿中。
&esp;&esp;宁太妃并不在寝殿中,顾夕照便独自在她寝殿中坐了一会, 等了片刻,才听到外间传来动静, 便隐身到了柜子与墙壁的夹缝里, 等到宁太妃把宫人挥退了, 确定寝殿中没有第三人的气息了,这才从夹缝中走了出来。
&esp;&esp;“顾夫人。”宁太妃并不吃惊。
&esp;&esp;顾夕照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看着她脸上的倦容,便知晓她方才定是从庆夫人的殿中过来,“人走了?”
&esp;&esp;她问的是庆夫人的奸|夫姜鸣,今夜是太后寿宴,后宫这些后妃都聚在太和宫看戏,今晚私会自然是个绝佳机会。
&esp;&esp;“我回宫之前就匆匆走了。”宁太妃静默了一瞬,又补充道:“还好我中途让宫女回来了一趟,不然今日……”
&esp;&esp;顾夕照看着她:“如何?”
&esp;&esp;宁太妃有些失神,顾夕照出声问了一句,她才打起精神,“她方才同我说,姜鸣如今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她求我救救她……”
&esp;&esp;如今不想要?
&esp;&esp;那是曾经是有心想要一个孽种的?
&esp;&esp;顾夕照垂眸,转瞬又抬眸看向她,“宁太妃还朝我隐瞒了什么?”
&esp;&esp;宁太妃自知失言,慌乱去捂嘴。
&esp;&esp;“据我所知,庆夫人并未获过先帝恩宠。倒是宁太妃,先帝翻过几次牌子。”顾夕照依旧不急不缓,说话间,视线缓缓下挪,停在了宁太妃的肚子上,“若是明杏宫有了孩子……呵……怕是也只能从宁太妃肚子里爬出来。”
&esp;&esp;宁太妃慌乱跪了下来,“顾夫人信我,我绝无此心……”
&esp;&esp;“你没有,我信。”顾夕照眨眼,随即片头看着殿中的角落里摆放的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瓷瓶,“你不会干这种蠢事,宁太妃是聪明人,但我不信你猜不到庆夫人有何打算。”
&esp;&esp;宁太妃闭了闭眼。
&esp;&esp;先帝登基五年,一直没有子嗣,后宫的这些女人,谁不是想方设法卯足了劲地试图怀个一儿半女,然后母凭子贵。
&esp;&esp;庆夫人打得什么主意,她隐隐有些猜测,所以才会在得知她有孕的时候,就求顾夕照帮忙,帮忙打落孩子。
&esp;&esp;混淆皇室血脉,乃株连九族的大罪。
&esp;&esp;“即使我百般维护她,但我从未想过要让那个孩子生下来。”宁太妃攥了攥手心,面露痛苦之色,“我与她多年情分,我也从未想过她竟然会把我也算计进去……”
&esp;&esp;直到今日,庆夫人才同她说了实话,先帝每来明杏宫宠幸一回宁太妃,姜鸣便会来明杏宫与她私会,目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esp;&esp;庆夫人知晓她对其百般好,估计也算准了她会陪她演一出用野种当皇嗣的戏码。
&esp;&esp;宁太妃如何都没有想到,她对人的多年真心,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她的百般算计。
&esp;&esp;顾夕照听着宁太妃那压抑着失望和痛苦的声音,心生怜悯,大抵是爱了人,心也变得柔软了,容易对真心错付的人生出不忍,而不只是一昧地觉得是因为人太愚钝了。
&esp;&esp;“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宁太妃眼下既是看清了,更应该振作起来,好好过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