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史官如何写朕,该如何写便如何写,朕若是昏君,便写朕昏庸无能,朕若是暴君,那便写朕残暴冷酷。朕,若是明君,便把朕的功德桩桩件件写出来。”
&esp;&esp;“皇上勤政爱民,自然是千古的圣明君王,正因为如此,不能让顾夫人成为皇上的污点……”
&esp;&esp;“放肆!”赵三思一掌排在了龙椅的扶手上,“孙春秋,你好大的胆子。”
&esp;&esp;孙春秋便是右御史的大名,御史是名副其实的言官,无大错,帝王也拿言官无奈。
&esp;&esp;人人都听得出赵三思这是怒了,满朝文武立即磕下了头,太常寺卿却始终一脸不屈,“皇上不愿听,但臣依旧要说,不然愧对先帝。”
&esp;&esp;历代言官都是清正廉明、敢于直谏之人,孙春秋也不例外,但因为是蔡隽一派之人,先前之事,倒是甚少发言。眼下对于赵三思要立顾夕照为后之事,却是忍无可忍了。
&esp;&esp;赵三思依旧怒气不减,“朕立顾夫人为后,如何就是污点了?孙春秋,你这是骂顾夫人,还是间接讽刺朕?”
&esp;&esp;“臣,不敢。世人皆知,顾夫人先前乃先帝宠妃,先帝当初下遗诏让人陪葬,怕是早就觉得顾夫人会迷惑皇上……”孙春秋也沉着脸,话越说越锋利刻薄,“若是早知会有今日,当日就该如孙尚书所言,先将顾夫人暗地处置,也好全了皇上的圣明……”
&esp;&esp;“来人,快来人……把孙春秋拖出去,押入天牢……”赵三思被他这句句话说得心头闷的要背过气去,撑着龙椅扶手。
&esp;&esp;自古言官谏言,帝王不可过分责罚,才能保证言官直言不讳。
&esp;&esp;眼下,赵三思却是直接把人打入天牢,那往后朝堂上,谁还敢直言?
&esp;&esp;“皇上……”沉默不语的蔡隽也急了,当即出声,“此举万万不可。”
&esp;&esp;“如何不可?”赵三思冷笑,“孙大人所言,不是字字句句都在指摘朕昏庸?觉得朕当日做错了决定?既然认定朕乃昏庸之人,朕便昏庸一回给你们看看。”
&esp;&esp;“皇上。”蔡隽瞧了她一眼,知晓她今日怕是又犯倔了,“皇上乃明君,如何能一时气头上,这般逗臣等。”
&esp;&esp;赵三思桃花眼轻抬,睥睨着下面的大臣,“朕是不是一时气头上,诸位心中有数。立顾夫人为后之事,再敢拦朕,天牢为诸位敞开。”
&esp;&esp;大殿内静默了片刻,太常寺卿忽然道:“皇上今日若非要如此,那微臣今日唯有一死,也不妄愧对先帝。”
&esp;&esp;赵三思唇角勾了勾,“周大人以死威胁朕?”
&esp;&esp;“臣不敢。”
&esp;&esp;“朕自登基以来,吃穿用度,一切从简,勤于国政,勤于学习,不到卯时起,亥时不过,不敢睡,为了国事,夙兴夜寐,莫敢能忘。今日,朕不过欲立顾夫人——朕唯一能亲近的女人为后,尔等一个个就这么逼朕,明里暗里指摘朕不忠不义,且昏庸无能。好,很好。”
&esp;&esp;赵三思边说边从龙位上走了下来,停在了周大人身边,指着殿中的大柱,“周大人嫌这日子过腻了,想死?朕今日便成全你,既然您想血溅三尺朝堂,只管去。”
&esp;&esp;“皇上……”
&esp;&esp;“周大人,不可……”
&esp;&esp;就在太常寺卿就要往柱子上撞时,孙炎快一步拉住了他。
&esp;&esp;面对满朝文武的惊呼,赵三思却是神色未变,看着太常寺卿那一脸惊魂未定,忽而笑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女人做给男人看的把戏。周大人就算想演戏,也要演得逼真些,像朕一样……”
&esp;&esp;“皇上……”
&esp;&esp;殿中所有人都惊呆了,等到回过神来之后,赵三思的手背已经渗了血,“看见了吗?”
&esp;&esp;“朕,要立顾夫人为皇后。尔等还有什么异议?”
&esp;&esp;“皇上……”
&esp;&esp;“朕,要立顾夫人为皇后。尔等不许有异议。”
&esp;&esp;“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