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
“您是说,您需要我帮您运一具尸体去南大陆?”
佛尔思祈祷是自己听错了。
她实在无法将尸体和什么正常仪式联想到一起,在她的认知中,凡是和尸体相关的仪式,往往都象征着堕落、腐化、邪祟,只有最极端的邪神倡导的宗教行为中,才会出现尸体的影子。
“世界”先生是造物主的神使,他的朋友大概也是教会出身,肯定不会触及造物主亲自划定的红线……不过尸体,他们需要尸体,难道是要用在某种晋升仪式里?
还跟随她的老师多里安·亚伯拉罕学习的时候,这位亚伯拉罕家族的长者曾偶然对佛尔思提到过,随着序列提升,非凡道路的残酷也会愈发真实的表现在非凡者面前,过去仍被信仰、冲动等等蒙蔽的血淋淋,将会褪去伪装,不加掩饰的揭开非凡道路吃人的本质。
许多途径的晋升仪式,其本身便是亵渎的。
这无关途径外显是否崇高神圣,纵使帝国的主要信仰之一——“诡秘之神”所直接掌握的“占卜家”途径,在跨越迈向神性一步时,也要踩着另一个圣者的尸首。
可是为什么“世界”先生要给我这么一件委托?
我的序列不够,资历也不够,即使是死了的半神,剔除了非凡特性,她的尸体也算得上价值连城,由我来参与运送?
我能做什么?
若是真遇上了风险,我除了惊恐的叫上一两声,什么都做不了……佛尔思虽疑惑,但面对“世界”不容拒绝的目光,最终只能甩开忧虑,颇为缓慢的点了下头。
原来“绝望夜莺”的尸体在他们手里……
相比胡思乱想的“魔术师”,特蕾茜更在意那具尸体本来的身份。
虽说同为“魔女教派”的成员,可在贝克兰德大雾霾彻底失败之前,特蕾茜连其真正的负责人是谁都不知道。
也就是“绝望夜莺”死亡后,她才从教派里一些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姐妹”处,听说了这位圣者的死亡。
看来“绝望夜莺”的特性也落在了他们手里……特蕾茜用自认为隐蔽的视线扫了眼最下方的“世界”,终究没鼓起勇气,询问那份特性的下落。
毕竟在加入特伦索斯特阵营后,她便接触到了更多的知识,也知晓了除了最初选择的途径外,还有别的道路供她选择。
对她来说,恢复本来的性别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到了无可选择的地步,她才会考虑继续于“魔女”道路上走下去。
想到这,她不由又焦躁起来。
说实话,若不是血脉的束缚,她早就想彻底斩断和“魔女教派”的关系,完全投入特伦索斯特之下,去“战争之红”或情报部任职了。
但她很清楚,只要她的母亲,“不老魔女”卡特琳娜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可能迎来真正的自由。
而且她的母亲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罗斯德战争期间,她在拜亚姆停留了太久,虽说她已经对“黑死号”上的船员进行了一次清洗,可她仍不可能完全遮蔽母亲的耳目。
她的母亲或许已察觉到她的摇摆,意识到她正尝试脱离“原初魔女”的影响,背弃从小被灌输的信仰。
当她的母亲确定这一猜测的那天,她或许就会迎来死亡……
除非……
“‘世界’先生。”
克莱恩操纵“世界”,闻声望向“战车”特蕾茜。
他投去探寻的目光,等待“战车”将要给出的下文。
“我想设计一场假死。”
特蕾茜并未直接继续,而是先向最上首的“愚者”申请了私下交流,由会议召集者屏蔽了除她、“世界”和“倒吊人”以外的听觉后,才解释起一直困扰她的,她担忧的可能。
“所以,你认为只有假死,才能帮助你尽快摆脱‘不老魔女’卡特琳娜的控制?”
克莱恩反问道。
“是的。”特蕾茜微微颔首,“她从未信任过我,我也曾忤逆过她的命令,虽说在她看来,我的反抗更多是青春期孩童的叛逆,是无伤大雅的闹别扭。”
“但我想,总有一天,她会意识到我真正的想法,而到了那时候……”
特蕾茜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尽可能地真诚。
“到了那时候,我想我也就失去了我的价值,无法再为‘愚者’先生,为造物主服务。”
为造物主服务……“世界”的嘴角颇为生硬的勾起了一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