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葛峪口关城到京师,从驿道上走,两城之间的距离也就四百五六十里路程。
石风他们是初七中午出发,一路骑马飞奔,天黑不能跑了,就找了家驿道边上的驿站,并不讲究地过了一夜。
大明北疆的驿道与驿站都很发达,可能跟战事有关联,这有点像后世的高速公路和高速服务区,每隔五六十里就有一个驿站。
当然,这种驿道上的驿站,主要为往来穿梭的驿邮和军邮服务,那接待条件是可想而知。
石风他们也不讲究,吃个晚食上炕就睡,今日天蒙蒙亮,他们就继续奔跑,中午过后到达京师的北京城。
这下,是该好好沐浴洗一洗,明天要上早朝去的呀。
也许是路途太累了,躺在大木桶里热水一泡,倦意上来了。
石风洗着洗着,竟睡过去了不说,还梦上了呢。
不过,这次在他的梦境里,比以往的状况似乎要奇幻得多。
在茫茫的大草原上,除了绿莹莹的草地,开始什么都没有。
忽然,是一阵刺目的猩红色逐渐映入,慢慢从绿草丛中渲染开来……一直到整个猩红色占据了整个梦境,有点惊悚。
不过还好,在梦境里没有被人追杀。
……
当石风从梦中醒来时,已不知过有多久,他摸一摸大木桶里,水居然还是有点温度。
他扭头看了看边上,发现那个驿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侍卫长唐兴。
这个木头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木桶旁边的。
“怎么是你在这里,刚才那个驿夫去哪儿啦?”石风蹙了蹙眉,疑惑道。
“驿夫?噢您说的是待在房间里那个男的,被俺给拎出去了。”唐兴一愣,连忙如实回复。
“拎出去了,为甚?”石风惊呼。
“瞧他贼眉鼠眼的样子,俺怕他对大人不利。”
“你说甚?”
石风听罢脸色变了变,气打不出一处来。
分明是唐兴这厮没见过世面,见屋里有个生人,他都认为是可疑分子,居心叵测。
这也许是他作为侍卫的本能行为,职业习惯,属于条件反射。
但结果是,令人哭笑不得,啼笑皆非,还丢人现眼。
见唐兴还像个傻瓜似的,忤在墙角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添加点热水,或者过来擦个背什么。
忽然,石风无名之火上来了,他咧嘴开骂道:“别忤在哪了,滚远点,看了都心烦,一会俺自个出去!”
唐兴被骂得莫名其妙。
他见大人不高兴发火,只好怯怯离去,也不知自己刚才又做错了甚。
好心当成驴肝肺。
原来,他们入住驿馆之后,两人的厢房位置并不在一起。
石风四品衔武官,二品勋官,当然是住入驿馆里最好的上厢房。
而唐兴属于随从人员,只能住下厢房。
在京师,皇城根下,可有严格规矩,一个四品武官有个侍卫随时随地跟着,哪成何体统?
进入高级驿馆,里面安排有专门侍者,也就是驿夫为重要客官提供优质服务。
唐兴所在的下厢房,就是一排单人木房,每人一个单人间,不像上厢房,每人一栋小宅院。
这里没有洗澡大木桶,只有木盆,冷热水自个到公共区域去打领。
他刚来,不清楚热水在哪,又不愿开口问人,就自个从井里打来井水匆匆洗了个脸,简单擦洗了下身子,就去往上厢房。
他是侍卫长,始终牢记自己的职责。
当他走到石大人住的上厢房门口时,发现一个陌生男子在大人的房间里,开着门往外探头探脑。
这还得了。
“喂…你是谁?在俺上官房间干甚?”他虎目睁圆的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他三脚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那家伙的衣领,举拳就准备捶打。
“哎哎…却慢动手,误会了客官,将军在浴房里睡着了,俺有事要出去。”
那驿夫整个身躯,突然被唐兴像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吓得连忙举起双手,张大着嘴申辩道。
原来,这驿夫侍候石风搓背,添加热水,正殷勤服务着,可没想到他竟睡了过去。
这驿夫可不能只待一个房间,只伺候一个客人呀,他还管着另外几间上厢房呢。
他不好去推醒石风,怕惹恼了这位将军,到是惹出麻烦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