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裹在厚实的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张脸,还戴着一副深蓝色的墨镜——是五条悟的。
五条悟则坐在信玄旁边,不时悄悄看他一眼,确认他是否苏醒。他的目光总是蜻蜓点水地落到信玄脸上,羽毛般轻盈地停留几秒,然后才缓缓移开。
中岛敦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心里充满疑惑,信玄之前明明特别讨厌五条悟,为何现在却能与他和谐相处?
或许是中岛敦的视线过于专注,五条悟似有所感地扭过头,紧盯着中岛敦所在的方向。
“唔!”
中岛敦骤然和那双冰冷的蓝眼睛四目相对,被吓得闷哼一声,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他惊魂未定地想,没想到五条悟如此敏锐,他们之间至少相隔三四百米,五条悟却还是发现了他……
中岛敦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膛,魂不守舍地走向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
太宰治正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手里捧着被他奉为圣经、每日必读一遍的名著《完全自杀手册》。
太宰治察觉到中岛敦鄙夷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说:“冬天是适合看《完全自杀手册》的季节哦,敦君。”
“太宰先生一年四季都在看那本书吧……”中岛敦嘟嘟囔囔地说道。
他坐到太宰治身旁,自顾自地思索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向太宰治请教:“太宰先生,你不觉得那两个人的气氛非常奇怪吗?”
太宰治没有抬头:“哪两个人?”
中岛敦看出他在装傻,提高了音量:“你明明知道吧,太宰先生!连我都注意到了——就是信玄和五条家主啊!”
太宰治一本正经:“哦~他们啊。”
中岛敦忧愁地叹气道:“信玄之前明显与五条家主不合,现在却关系不错的样子,五条家主一直黏着他,他也不拒绝……难道信玄被威胁了吗?”
太宰治没想到中岛敦会得出这种推论,他惊愕地张大嘴巴,脸上浮现出拼命忍笑的神色。
在旁边看报纸的江户川乱步也抬起头,他看向窗外,撇了撇嘴:“都说了让他远离那个咒术师……信玄真是傻瓜啊。”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中岛敦混乱了。
这时,桌游室的门被推开了,虎杖悠仁从门缝中探出脑袋。
“中岛,国木田先生问你们要不要去餐厅吃饭。”
虎杖悠仁性格热情友善,又与中岛敦、谷崎润一郎二人年龄相仿,经过三天的相处,他和社员们已经非常熟悉了。
太宰治放下手里的书,边打哈欠边问:“其他人都去餐厅了吗?”
“不,只有我和国木田先生。镜花和贤治去吃五条老师推荐的黄油土豆了,社长先生和其他人在洞爷湖另一侧的森林里徒步,还没回来。”
虎杖悠仁顿了一下,声音不易察觉地压低了:“哥哥……和五条老师出去散步了,可能会迟到几分钟。”
虎杖悠仁也注意到了信玄态度的转变,他记得以前信玄对五条悟非常冷淡、几乎可谓避之不及,绝不可能和他单独相处。
他心想,信玄和五条悟双双失联的那一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湖畔。
信玄打了个喷嚏,从浅眠中醒过来。
枪之恶魔死亡后,信玄的生活终于重回正轨。
而他庆祝的方式,是随心所欲地休息、发呆和睡觉,度过美好的咸鱼人生。三天以来,他每日的睡眠时间都超过十小时,能和冬眠动物一较高下。
信玄睁开双眼,他望着澄澈的蓝天,享受着放空大脑的时光。
五条悟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醒啦?”
“嗯。”信玄伸了个懒腰,“几点了?”
“中午十二点半,你睡了三个小时。”
信玄还处在大脑放空的状态,迷迷瞪瞪地说:“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
五条悟拉着信玄的手腕,将他从躺椅上拖起来。
信玄和五条悟用散步般的速度,缓缓地沿着湖畔返回酒店。他们抵达餐厅时,国木田独步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虎杖悠仁指着自己身边的空座位,对信玄说:“哥哥,坐这里吧。”
信玄走到他身旁,路过太宰治时,还拍了拍他蓬乱的海藻头。
“太宰君的头发乱七八糟。”
太宰治闻言,黯然地弯下腰,抱住了脑袋:“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