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抬轿子的人才倒霉。杜氏已然做好准备多给赏钱,日子改不得,只?好辛苦些了,背地里将钦天监那群禄蠹骂了个遍。
或许徐宁命里便是个有福胚子,明明大婚前天还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可?到了正日子,却万里无云晴空高照,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撕扯开了,诚意?伯啧啧称奇,三丫头终究不凡。
杜氏的手艺尚不足应付此等大工程,遂请了京城最好的梳头娘子来?为女儿挽发上妆。
别的尚好,绞脸着实让徐宁疼得龇牙咧嘴,多年来?的好涵养几乎毁于一旦,那人甚至足足绞了一刻钟!
好在效果确实不错,镜中人皮色白净许多,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晶莹剔透,让徐宁勉强觉得物有所值。
新娘妆与日常妆不同?,为着久坐出汗,必得厚厚的涂一层粉底方可?保险,脸刷得跟白墙一样,乍一看赛过僵尸,难怪新娘子总说大婚是自己人生中最漂亮的一刻,这种?情况哪还辨得出丑人!
徐宁只觉口鼻都无法呼吸了,趁杜氏出去倒茶,伺机请那梳头娘子手松些,简简单单画个淡妆即可?。
娘子有些犹疑,“这……”
从未听?过如此要求,再怎么天生丽质也不能瞎糟蹋呀。
徐宁绷着脸顿时多了几分气势,“你照做便是。”
如果未来夫君连她素颜都不能接受,那这婚结着有什么意?思。
娘子再不敢违抗,当王妃的人气性?就是大,她这升斗小民唯有听?吩咐办事。好在徐宁本就生得五官秾丽,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乍一看也跟精心描摹过似的。
杜氏进来?也没瞧出端倪,她没正经成过婚,只?一乘小轿抬进府里,自然不知新娘子该是什么模样。
嫡母王氏倒瞧出点不对,可?时辰已经晚了,再不容耽搁,当下一面催促轿夫快来?,一面叫人去寻长子,好来?背妹妹上花轿——这可是有脸面的事,断不能?让方姨娘生的贱种?占去先?机。
照规矩还应当“哭嫁”,但徐宁一则对着嫡母哭不出来?,二?则,许多宾客攒聚在一起,嘈嘈切切,令她耳边嗡嗡,心中也有些慌乱,就更僵硬了。
王氏也没精力与她扮演母女情深戏码,直接让徐椿把她背上花轿,别误了拜堂。
徐馨看着那一袭红衣,下意?识抿唇。
王氏只?当她是羡慕,安慰道:“放心,以后你出阁的排场不会比她差。”
三妹已经是王妃了,焉能?胜过?除非进宫做娘娘,她可?一点都不想伺候老皇帝!
徐馨默默告诫自己,无谓计较一时之长短,三妹的巅峰就在此刻,往后只?会走下坡路,而她的福气却在后头。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让父亲母亲接受文思远才是。好在,她已想出办法。
徐馨微垂眼睫,按下那一抹外露的精光。
徐椿不算体格强壮,但他背着徐宁的每一步却十分稳当,足可?见小心翼翼,生怕将她摔着。
送到八抬花轿前,徐宁猫身钻进去,隔着喜帕对他道:“哥哥,你回去罢。”
能?听?见大哥微微的喘气声,真叫他受累了,怪不好意?思的——自己不算很重?呀,看来?还是平日缺乏锻炼的缘故。
徐椿停了停,忽地说道:“三妹,你在王府一定要过得开心。”
自个儿觉得老大难为情,快步跑开了。>>
徐宁失笑?,笑?毕却有点怅然。大哥这是真心话吧,明明同?病相怜……夹在祖母和母亲的战火间,徐椿这长子当得着实举步维艰,但作为徐家内定的继承人,他注定是走不脱了,只?好将最诚挚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但是世上真的有自由?这种?东西吗?谁都被?条条框框束缚着,而她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走向另一个囚笼。
但她至少能?选择用何?种?方式面对。
徐宁重?新振作精神,虽然开局不利,至少现?在她已走得很顺,剩下的,就看命运肯不肯配合了。
徐家离静王府其实不远,正常就半个多时辰脚程。但按照惯例,仪仗还需绕城一圈,边放鞭炮便撒些铜钱花纸,好让民众也跟着沾沾喜气。
轿夫们训练有素并不显颠簸,于是徐宁干脆在花轿里打起了盹,直至有人来?搀她的手,她才迷迷糊糊醒转过来?,当然隔着喜帕什么都看不见。
拜堂就是电视剧里那套章程,没什么特别,但从傧相的称谓,她猜测高堂只?来?了温妃娘娘一位——看来?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