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言
徐宁还在滔滔不?绝夸赞韩妈妈的厨艺, 见对面神色冷淡,她再?迟钝,也觉出点不?对来?, “殿下是嫌我偷懒了?”
常言道新妇三日下厨房,但这规矩仅适用于?民?间, 但凡体面些的官家都舍不?得让女眷们弄得遍身油污烟熏火燎, 皇室宗亲更不?消说了。
齐恒默默,“没有。”
没有即是有, 这人就是个老古板。徐宁想起姜管事常说自家殿下多?么规矩,一言一行?莫不?遵照周礼来?, 现在看来?倒不?单是人设,他?就是这么迂腐。
徐宁也只能勉为其难道:“既这般,下回我亲自给您治桌酒菜罢。”
齐恒终于?有所反应,抬眸瞥她一眼, 眼神里却是不?信任的。
徐宁一言九鼎,“您等着瞧吧。”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真当她手残?当然成品如何?她就无法?保证了,只要他?敢吃她就敢做!
齐恒:……现在撤销提案还行?么?
徐宁不?管, 兀自炫耀她是如何?从钱掌柜手里将那六百两抢回来?的, 真可谓不?费一兵一卒, 以?后?殿下若想量体裁衣, 只管交代一句,想打几折就打几折——她敢担保钱掌柜绝无异议。
齐恒用完了饭,慢悠悠饮汤, “你若缺钱, 我让老姜拨些给你。”
意思没必要同娘家闹太僵,看她也不?像毫无牵挂的, 若将诚意伯府得罪狠了,至亲可怎么办?
他?还没穷到六百两都出不?起。
徐宁笑吟吟道:“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怎么能一样?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呢。”
齐恒微微有点不?舒服,说不?上为什么。
徐宁却仿佛他?肚里蛔虫似的,一眼看穿其想法?,“我知?道殿下不?愿与我算太清,免得生分,但正因如此,一分一厘都得有个去处,才不?至于?乱中?出错。”
多?少恩爱夫妻因为银钱生出嫌隙的,家庭结构的一切问题都能归结为经济问题,退一步讲,真吵起架来?也有理有据,否则情绪上头,胡乱嚷嚷些我吃了你的,你又拿了我的,不?是火上浇油?
齐恒承认她说得有理,母妃也从来?不?向父皇讨赏,哪怕在最捉襟见肘的时候,宁愿变卖绣品过活,也不?肯到其他?宫里摇尾乞怜,正因如此,景德帝才对温妃保有一丝尊重,使之?与丽妃之?流以?色侍人的区别开来?。
但齐恒还是希望建立稍微亲密一点的关系,或者叫依靠?她事事亲力亲为,干劲满满,显得愚夫毫无用处,齐恒想想还是挺郁闷的。
成婚之?前也没料到妻子如此能干呀。
徐宁当然不?知?夫君心思如斯细腻,正大快朵颐吃着韩妈妈最拿手的香肉卷饼,见他?盯着自己瞧,只当他?馋劲犯了,遂亲手包了个眼疾手快塞到他?嘴里。
“食不?过三,您吃一个就好。”
松软饼皮里裹着满满的肉臊子与剁得细细的水芹菜,风味独特。
齐恒计上心头,“下次,你就做这道菜吧。”
补充道:“记得从饼皮擀起。”
徐宁:……
白眼狼!早知?道就不?投喂他?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上难度么?
徐宁找了个机会,让便宜爹将韩妈妈身契送来?,考虑到物价变迁,当时多?少银子买的,她添双倍。
没跟嫡母商量,是怕王氏趁机作妖,卡着不?肯放人——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又被她摆了一道,只怕这会儿心里正憋着火呢。
诚意伯并?不?在意区区一个厨娘,倒是王家那头来?了信,催二太太赶紧回去,免得撞上大雪封山。
王家的意思,是还到晋州成婚,二老爷倒是有骨气,不?肯叫儿子入赘,生怕王珂再?待下去就变成别人家的儿子了。
诚意伯只好依从,婉丫头远嫁本就不?易,若还得罪婆家,将来?得受多?少闲气?但他?也不?肯委屈女儿,想着就在京城治几桌酒席,请几户相熟的宾客,好歹面子上过意得去。
这就是真爱与任务的差别,徐宁几乎要为嫡母掬一把同情泪了,怎么徐馨就没这种待遇?
反正她就是个看戏的,无须真情实感,徐宁道:“既如此,咱这边的亲戚就不?必再?往晋州了,一并?请来?就好。”
否则路途遥远不?说,还收两笔份子钱,人人都得议论伯府吃相难看。
诚意伯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