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忽然抱病,痰迷心窍,很难说?是否让大孝女给气的。
温妃感慨道:“太后娘娘,实在是个记仇的人。”
徐宁心说?记什么仇,这才?是妥妥大女主剧本。若非邓皇后固守本心杜绝外戚干政,很难说?先帝会否对她?这样信任,毕竟“要”的最高境界就是“什么都?不要”;当然,邓皇后荣升太后之后依然跟娘家?水火不容,这个,多半就带点私人情绪了?。
徐宁道:“太后娘娘有什么兴趣吗?”
温妃自?己虽然摆过婆婆的谱,可提到婆婆还是一样害怕,实在邓太后脸上总是冷冰冰的,顶难见到笑模样。
而且这位太后与寻常的贵妇人大不相同?,她?虽出身名门,却几乎由农家?养大,举止也与京城人士大不相同?,用胡贵妃她?们的话说?,应该叫粗俗。当时?南阳侯虽请了?几位教习嬷嬷紧急培训,邓太后却全然没当回事,还抄起砚台将人打得头破血流,更别说?学规矩了?——便是现在,也无人知?道邓太后是否有所改善。
陈贵妃与胡贵妃都?对慈宁宫保持敬而远之态度,表面上忌惮,私底下很有些瞧不上,横竖太后娘娘关起门来自?娱自?乐,对哪位孙儿都?一视同?仁,何必管她?怎么想?
温妃虽然有意讨好,却也无计可施,隐约想起一样,“太后娘娘似乎爱听戏文。”
也不能说?爱,但常召南府那帮乐妓过去表演,脸上亦是淡淡的,并不见喝彩。
听完这番描述,徐宁心中大致有了?规划,她?轻手轻脚上前?说?了?几句。
温妃面露犹疑,“使得么?”
徐宁笑道:“试一试又何妨。”
不成功,也无非扫了?太后娘娘的兴致,但邓太后并不像会苛责的人,只是脾气略微孤僻些罢了?,大不了?俯首请个罪,笑一笑便完事。
可若成功,对今后将会大有好处,本朝以孝治天下,若能得太后娘娘美言两句,焉知?皇帝心中不会有所倾斜?将来议储时?,亦多几分胜算。
温妃也可将功抵过,将昔年阴霾扫荡一空,何等痛快。
当然,徐宁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实在看腻了?华而不实的宫廷歌舞,如能注入点新血,增加些观赏性,也省得她?干坐着打呵欠了?。
二月十四这天,齐恒早早换上一身补服,徐宁也装模作样帮他理了?理领子——她?自?己的吉服都?穿不来,得两个丫鬟帮忙,这种更不消说?了?。
齐恒也习惯交由内侍负责,对徐宁时?不时?表演贤惠,见怪不怪。
他道:“你先去贺皇祖母,待酉时?我让姜管事去接你。”
为?着女客众多,皇子们不宜擅入内宫,多为?夫人代劳。以前?他没娶妻,只好亲力亲为?,不过,他很怀疑徐宁能否应付的来。
皇祖母那脾性可不是好相与的。
徐宁眉眼弯弯,“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齐恒面无表情,他还记着就藩的事哩,徐宁非要装记性差,他只好给她?留点颜面。
怕她?有何疏失,到底派向荣陪她?进宫,虽然这种场合没内侍说?话的份,但向荣熟知?世家?家?谱,多少能帮忙提个醒儿。
徐宁随手掐了?掐向荣的小嫩脸,心情甚好,“多谢殿下。”
向荣唬得往半夏身后躲,瞧殿下眼中的杀气都?快漫出来了?,阿弥陀佛,他可不想明早被发现暴尸街头。
好在齐恒并未多话,只以眼神?对徐宁这种胡乱揩油的行为?表示谴责——晚上还不够她?掐的?这会儿都?觉得背上隐隐作痛咧。
向荣松口气,总觉得殿下近来愈发喜怒无常了 ?,做奴才?的可真不易。
他还记得本职,一路上很痛快地就把邓家?家?谱背出来了?,包括族中每人官位。
徐宁听来听去,还真没有一个身居要职的,最高也不过四品,属实有点寒酸,“可有与京中其他世家?联姻么?”
比如皇子母家?什么的。
向荣点头,“自?然有。”
不过这些冲着邓家?权势去的人,最后无一例外自?食苦果,要么被外放,要么从实职转成虚职,半点好处都?没尝到,久而久之,邓家?成了?孤岛一座。
徐宁:……
看来,太后娘娘真的很记仇呢。
慈宁宫内张灯结彩,嫔妃、公主与年幼的子女们齐聚一堂,可因着邓太后本人兴致缺缺,气氛实在不怎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