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戢儿勇武而无谋,你今后要辅佐他成就一番事业,保我王氏永在权利富贵之巅。”
这是第一条。
“你应吗?”
郎灵寂发誓诺之。
王章道:“第二,善待姮姮。”
对于姮姮,王章没提过多?要求,因为?他知道提了也无济于事。自己死后,姮姮就是一颗柔弱的小草,郎灵寂不逼迫她是不可能的。
唯有让郎灵寂发誓善待姮姮。至于姮姮具体嫁给谁,她会?当?家主,尽可能掌握主动权。路已?铺好了,今后造化如何全凭她自己。
郎灵寂一双狭长明亮的眼掩了掩,这个?要求似乎很值得?斟酌。
善待是个?很难被定义的词,存在许多?灰色地带,如何才是善待呢?
如果说事事不忤逆、事事依从?她就是善待,那么她一定会?想嫁给别人。
他已?被王氏舍弃过,再次签订契约,一定是不侵犯他自己利益的前提下。
赔本的生意是没人做的。
他遂轻咳了声,“我不一定保证您说的‘善待’——即无休止无边际地纵容,但我可以保证今生今世永不抛弃她,依照您的意愿扶持她当?‘家主’,任何困难帮她克服,直到最后的最后。”
“换句话说,我会?永远以她为?第一顺位。”
“好。有你这句话就成了。”
王章闻此疲惫地阖上眼,知此人城府深沉,想靠一纸虚妄的契约制住他是不可能的。
“请琅琊王永远记住今日的话。”
郎灵寂想要的是王氏的扶持与?合作,唯有郎灵寂实实在在答应了善待姮姮,王章才能放心闭眼,否则死后之事谁知道。
王章瞳孔涣散,难以自抑地粗息,这人世间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放不下。聪明了一世,最终为?了家族,无奈地妥协了。
“你出?去吧。”
家主
老?家主溘然长逝, 留下千头万绪的烂摊子等待收拾。
首先是下一任新家主的祠堂祭祖仪式,老?家主临终前?神志不清,居然选了九小姐一个女儿继承衣钵。
历来祠堂重?地不允许女子踏足, 女子如何祭祖, 如何当?家主,如何服众?
简直像儿戏一般。
祠堂之前?,气氛肃穆严肃。
诸位族老?和叔叔伯父辈的人皆在, 准备修改王章临终前?糊涂的决定,重?新择选一位德望皆备者为家主。
自古女子相夫教子, 居于深闺, 侍奉丈夫, 没有抛头露面之理。即便老?家主再喜欢九小姐,也不能违背祖训。
王姮姬头戴縗帻,抱着父亲的灵位缓缓迈进了祠堂古老?而?高厚的门槛。跟在她身后的,一文?一武, 一个郎灵寂一个王戢,辅佐她今后做家主。
随着她进场的脚步, 所?有人目光为之而?凝。
因?为新婿文?砚之作乱, 施行变法,王氏两位族人同一日出?殡,王氏与文?砚之的仇不共戴天?。
王姮姬与文?砚之短暂的婚约心照不宣地作废了,她的归宿最终还是落回到了郎灵寂身上。
王姮姬站定, 将父亲和五哥的灵位摆于香案相应的位置, 下跪上香。
她指尖熠熠生辉的家主戒指, 用午夜蓝和黄白游色的宝石制成, 在昏暗的祠堂内煊赫着,牵动所?有人的心。
礼毕, 王姮姬按章程去金架子上拿那把只有家主才能触碰的祖传宝刀时,底下的人再也按捺不住。
“咳……”
老?辈的王慎之率先开口,“姮姮,你爹爹临终时糊涂了,误把家主的位托付给?你,你便交出?了戒指,好好休息去吧。”
祠堂本不是女子可?以踏足的地方,从前?有王章的溺爱才屡破规矩。如今老?家主逝世?,重?新洗牌,规矩该变一变了。
她日后好好嫁给?琅琊王,呆在后宅相夫教子生儿育女,操持中馈,回归王家普通女儿的正常生活。
其?余几位族老?亦叹息赞同。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沉疴缠身,承担不了带领王氏子弟扬名显亲的重?任。
王姮姬置若罔闻,既没交出?家主戒指,也没停止触碰象征王氏徽记的宝刀。
她将宝刀拿在手,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
宝刀和戒指的辉芒照耀着每一位王氏子弟,按规矩,此刻所?有人都该向她鞠躬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