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个?做事神秘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她亦不能按常理度之,需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徐徐图之。
冯嬷嬷见?姑爷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去看许昭容了,欲言又止,“小?姐,许昭容明显装可怜,蓄意污蔑,使您和姑爷生龃龉,您放任不管吗?”
这瘦马太?蹬鼻子上脸了,寄居在琅琊王氏的宅邸,还敢抢主母的男人,扮可怜装柔弱挑衅到主母头上来。
若搁前世?,王姮姬定然要生气,甚至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为?郎灵寂的微不足道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而琢磨良久。
她第一次看到许昭容领着两个?孩子时?,脑袋嗡地都炸了,天塌了。枕畔她爱戴的夫君,与别人生儿育女。
现在她岂会屑于跟许昭容抢男人,她想的是如何利用此节逃出生天,摆脱掉缠绕在琅琊王氏上的阴影。
“嬷嬷,以后许昭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尤其是跟郎灵寂有关的。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迟早要沆瀣一气的。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而是顺其自然。”
甚至推波助澜,从中?谋取利益。
“否则,你认为?郎灵寂留在我这儿更好是吗?”
冯嬷嬷扼腕叹息,是啊,别留,姑爷千万别留下?来,上个?十五小?姐在榻上受的那番罪还历历在目。
可是……小?姐也不能把夫婿拱手推让出去,小?姐已嫁人了,将来即便顺利和离也会蒙上二嫁的污名,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世?间女子谁不希望自己婚姻美满呢。
“小?姐您真?倒霉,遇见?了这一对男女。”冯嬷嬷暗暗诽谤着,声线压得极低极低,几乎咫尺之距才能听见?。
对于婚嫁之事,王姮姬自认倒霉。
她不能自暴自弃,坐以待毙,甚至做出一些自戕的行为?。
“嬷嬷,别说了。”
这高墙之中?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监控是密不透风的。任何半点风吹草动,都会演变成一场巨祸。
桃枝扶着小?姐回?房歇息,见?王姮姬一身青朦朦黛色的博袖裙,肤色洁白细腻,乌发黑密细长,神如秋菊披霜,嫩红的菱唇微微闪动着水色,极美极美。
饶是她脸上浮着些情蛊的瘢痕,需要日日佩戴面纱,亦瑕不掩瑜,琅琊王氏第一美人的称号实至名归。
怪不得姑爷刚才久久凝视着她,黑压压雾沉沉的眸子漂着一隅亮色,喉结微蠕,轻动情念吻了她。
她刚才针锋相对争取着利益的时?候,姑爷像凝望月亮一样,欣赏着她。
罚跪
西汉时, 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忠君是衡量臣子的首要标准。
到了东汉末年,帝室没落, 群雄割据, 权力渐渐移交到了各地豪强手中,以王谢桓庾为首的世?家大族开启了轮流执政,忠君概念被抛到脑后。
这些世?家大族本身就是臣子, 自不可能再?坚持“忠君”那套思想,挖坑把自己埋了。是以本朝自开国以来, 不提“忠君”, 单强调“以孝治天下”。
忠和孝原本是两个平行的概念, 选择忠或孝,都无可厚非。
乱世?之?中,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人们见惯了那些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忠臣的下场, 忠君意识渐渐淡薄,转而流行起崇孝的风气。
有人卧冰求鲤, 奉养继母。
有人母亲逝世?, 豪饮三升,放情大笑,口呕鲜血。
有人为了奉养双亲,终生不仕……都是为了搏个“孝”名。
孝顺父母不仅名声好, 得左邻右舍的夸赞, 更?重要的是可以依此在九品官人制中举孝廉, 从此走上锦绣仕途之?路。
放到琅琊王氏这座庭院里, 许太妃是郎灵寂名义?上的继母,子奉养母天经地义?, 即便?双方?并没有血缘关系。
许太妃在琅琊王氏再?是闹腾,塞女人做妾,冒犯主母,琅琊王氏也不好粗暴将其赶出?去,犯“孝”这一字的忌讳。
连日来,流水似的名贵宝物往许太妃屋里送,络绎不绝,宛若一条珠玉的长龙,全是以郎灵寂个人名义?送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人人心知肚明姑爷表面送给许太妃,实则是怜惜许太妃屋里的昭容姑娘,借花献佛。
昭容姑娘被主母责罚,跪坏了一双膝盖,本就娇弱的身子这几日病恹恹的。赏赐里的许多香膏、补品,全是单独给她用的,许太妃人老珠黄如何?使得。
许昭容温婉善良,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