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王姮姬盖着厚厚的?被子,刚被喂过药,意识仍昏迷着。医者说九小姐性命无虞,元气耗损过大,病弱的?身子得好一段时间静养。
郎灵寂抱臂坐在榻边,半垂眼睇着苍白的?女子,神情阴郁。
耳畔传来许太妃委屈的?唠叨:
“……她当时要与?我们换马车,想必看中了我们车上的?宝物,趁机私吞了去。果然,一件都没给我们留下?。”
“都传山中有贼寇,实则只是雪大了些而已,哪里有贼人敢抢官道?她自作主张换马车在雪地?迷了路,反倒怪罪旁人。”
郎灵寂双目黑如渊,透不进一丝光,“那太妃为什么?说主母已被王家人接走了?”
“应该吧……”
许太妃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形,她是家主,身份尊贵,我们都到寺庙了难道没人救她?”
郎灵寂声线平平地?重复,“应,该。”
什么?就应该?
许昭容轻声搭口,“姨母还在垭口冒着寒风等了主母一会儿呢,久久不见主母,心急如焚。后来官兵来了我们才走的?,雪堂表兄误会姨母了。”
许太妃愤愤,“你在怀疑你母亲吗?谁能害得了琅琊王氏的?主母。她只是风寒了而已,性命好好的?。”
“可琅琊王氏的?主母刚才确实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郎灵寂淡淡强调,“母亲差一点让我违反契约。”
许太妃质问?:“契约,又是契约,难道她的?命比你母亲的?命还重要吗?”
郎灵寂不置可否。
生命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但生命的?价值在具体情形下?有高低贵贱之分。
一个?王姮姬死了,千千万万个?许太妃和许昭容也弥补不回来。
“母亲。”
他长?睫沉沉垂下?来,情绪复杂地?吸了口气,凝固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您和昭容。”
为了孝道,为了迁就基本国策。
说罢便遣人送了客。
许太妃和许昭容被直直从主母房间赶了出来,许太妃气得又要落泪,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有这样一位继子,继子又娶了这么?一位比婆婆还大的?儿媳妇,倒了血霉。
许太妃今日什么?都没有做错,险些在风雪中丧命,她这儿子非但不安慰侍奉,反倒还指责起母亲来了,当真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