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保。女?子怀孕本就辛苦,他平日伺候照料公主,衣要穿暖, 饭要吹凉,连台阶都小心翼翼背她下去, 逆贼竟敢用箭伤她腹中胎儿。
“岑道风抢了?亮弟的?江州太守之位, 又刺杀九妹和公主,不将其剁成肉酱,世人?以为?我琅琊王氏软弱好欺!”
王戢说着安排人?手埋伏在军营周遭,只待岑道风一来上?任立即将其擒住, 千刀万剐斩于营前。
副官见主帅如此冲动, 跪地劝道:“王将军, 不可!岑道风悍勇异常,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得陛下器重, 必不肯轻易伏诛,此时挑起争端实在节外生?枝。”
王戢阴森森从牙缝间溢出:“多派人?手,在山上?布置弓箭手和弩机。岑道风再是悍勇,双拳难敌四手,束手待毙!”
副将是江州本地人?,深知岑道风为?本地百姓做了?许多实事,固执恳求道:“王将军您冷静一些,无凭无据怎能在军营中轻易杀人??岑将军兵法娴熟爱民如子,深得江州百姓爱戴,我们若不管不顾地挑起内讧,一定会引起军中哗变,使流民和羯人?趁火打劫的?!敌军未平,我军内讧乃败北之兆!”
王戢暴怒如雷,“唰”地一声拔刀要斩了?这副将,“放肆!尔敢替岑道风求情?他刺杀我妹与夫人?时可曾想过?今日?”
手起刀落,副官的?半片耳朵已?经被削掉了?。副官登时剧痛蜷缩在地,捂着耳朵鲜血淋漓,痛呼惨叫如杀猪一般。
王戢嫉恶如仇下手不留情,年轻时赴宴曾有豪绅逼迫喝酒,不喝就斩杀一个仆役。同座皆屈服喝酒,只有他不为?所动,任凭豪绅杀了?十?几个仆役。
而今别说杀一个岑道风,便?是再大?的?事也能做出来的?。
主帐军营略微混乱,引得外面士兵纷纷侧目,血腥味弥漫整个帐篷。主帅雷霆大?怒,麾下诸将鸦雀无声,唯恐惨遭池鱼之殃。
整个军营顿时死气沉沉。
郎灵寂正提笔濡墨,墨迹泅湿纸背,晕成一个浓黑的?墨点。
他蹙了?蹙长眉似觉得很吵,命人?将断耳的?副官堵了?嘴抬下去,洒扫地面腥锈的?污血。
“……把刀放下。”
王戢怒目圆瞪,擦了?擦刀还入鞘,愤而落座,“当?真倒霉,两军还未交战军营就出了?倒戈的?叛徒!”
郎灵寂静漠写着字,“他说的?有道理,岑道风杀不得,起码现在不行。”
王戢额角青筋暴起,目似毒焰:“你也要为?岑道风求情?”
郎灵寂道:“没为?谁求情。”
岑道风是陛下新擢升的?江州太守,即将与琅琊王氏一同打江州。若弃用此人?,陛下那边难以交代不说,战场也会失去一员猛将,大?大?降低获胜的?几率。
战场的?规矩素来是贵族指挥,寒人?出力。将岑道风剁成肉酱自然不难,难点在于王家正值用人?之际,杀了?岑道风,没人?上?阵杀敌。
王戢和王瑜堂堂主帅之躯,是不可能亲冒矢石和那些流民短兵相接的?。
岑道风和他麾下的?士兵悍勇善战,出身于卑陋寒门,贱命一条,最适合这些做刀尖舔血以命搏杀的?事。
这是从最现实的?利益考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过?岑道风?”
王戢沉声问。
郎灵寂道:“只是暂时。”
王戢微感失望,郎灵寂素来深沉缜密,关键时刻表现出比常人?更可怕的?冷静,给予人?最正确的?选择。
可这次不同,九妹差点被一箭穿心。
他知道诛杀岑道风不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所谓最正确的?选择大?抵要牺牲掉九妹,隐忍吞掉这口窝囊气。
若真如此,他宁愿不要正确的?选择,手刃仇雠给亲人?报仇,九妹不能白白被刺。
“雪堂。”
王戢五味杂陈,以前不信,他现在彻彻底底看清楚了。
“你当真半点也不在意姮姮。你娶姮姮,只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契约吧?”
人?听到自己?在意的?人?受伤害时会着急动气,方才他听到襄城动了?胎气,便?方寸大?乱,心乱如麻,恨得一刀刀把岑道风和司马玖活剐了?。
正常人?的?反应该是这样。
而郎灵寂任何时候都用绝对的清醒去判断事情的?利弊,九妹遭到刺杀险些丧命,他竟急也没急一下,汗也没掉一颗,甚至平静地执笔写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