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的,她得?时时刻刻紧绷着精神,防备郎灵寂。
而今她不用?了,仿佛骤然从监控中超脱出来,头顶悬着的无形之剑被解除掉了,盯着她的眼没了,她精神自由了。
家族利益和主?人责任缠绕她太?久,让人忘记,她从一开始就不愿嫁给郎灵寂,她是被强迫的。
这么?多年来她对他的态度有改观吗?有,但那是勉强屈于黑暗的现实,强迫自己忽略内心,像个家主?一样思考。
可她深深知道,她和郎灵寂并不是那种眷侣恋人关系啊,或许郎灵寂今世温柔些,没有再找诸如许昭容一类的人,但他们的内层关系和前世一模一样丝毫未变:他们依旧谁也不爱谁。
郎灵寂或许对她有几分?感情,但这感情绝没到冲昏头脑的地步。他们时刻都是清醒的,更爱自己的立场,谁也不会因所谓的“爱”损害自己实际的利益。
王姮姬躺在榻上独自笑笑哭哭了会儿,状若疯癫。长期积攒的郁气骤然发泄出来,真的茅塞顿开。
或许她这种行为不应该,郎灵寂代表的是琅琊王氏的利益,郎灵寂得?活着。为了琅琊王氏,她必须和他同心同德,而非卑鄙享受自己的窃喜和自由。
但她就是忍不住。
桃枝进来时,她已快速收敛了脸上异样的情绪,装得?若无其事。
桃枝匆匆道:“小姐,外面有人找您,指名道姓要?见?您,好像是从皇宫来的,您要?去见?见?吗?”
邀请
王姮姬听“皇宫”二字顿时浮上不祥, 皇宫有谁心知肚明?。
琅琊王氏被抄检,她现在是禁足的阶下囚,皇帝指名道姓要见?,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无?奈之下, 她打叠衣冠齐整,出门迎客。
官兵层层叠叠解除封禁,她在太监引领下才得以走出宅外。
果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豪华黄盖的马车, 身着帝王常服的司马淮正?负手而立,折扇玄褂乾坤在怀, 一副少?年帝王的模样。
王姮姬默了默, 在官兵的监视下走近前, 矮身道:“臣妇拜见?陛下。”
司马淮缓缓转过身,陷入某种感情中,喉结滚了滚,道:“郑蘅。”
王姮姬眼?皮跳了跳, 蓦然听到这称谓还是陌生得厉害。
“陛下,臣妇名为王姮姬。”
司马淮抬手将她扶起, “郑蘅, 朕习惯叫你?郑蘅了,以后仍这么?叫你?。”
她姓“王”时太有压迫感,郑蘅二字却解脱了家族束缚,超然事外, 仿佛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 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王姮姬没接这话茬儿。
陛下要剥离她的姓氏。
司马淮衣冠齐整立于风中, 泛着几分喟叹地感慨:
“朕常常想念昔日与你?、文?砚之结拜为兄弟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最?真挚的感情, 惺惺相惜为对方着想,彼此不会暗藏心眼?。”
王姮姬眸色微暗,微讽道:“最?真挚的感情……就是陛下抄臣妇的家,囚禁臣妇的兄长于大狱?”
司马淮不理,自?顾自?道:“那?时文?卿治好了你?的情蛊,与你?喜结良缘,朕真心祝福。谁料后来命运弄人,你?的情蛊复发,被活生生逼嫁了琅琊王。朕一直没有机会救你?,内心很是自?责。”
王姮姬心中分明?,郎灵寂固然可恶,这些年王家受了他许多恩惠和荫蔽。司马淮表面友善,暗地里却朝王家捅刀子。
“陛下说笑了,我如何是被逼嫁的,大家族间联姻都是这么?回事。那?人千般不好万般不好,胜在危急关?头还愿意为我琅琊王氏出头,没把我全家送进大狱。”
司马淮耳中刺痛,听她始终不离“大狱”二字,指桑骂槐他伤害琅琊王氏。
他明?明?一心一意对她,从不曾逼迫伤害她半分,她反过来向着施虐者说话,口口声声依恋郎灵寂。
“你?那?些兄长做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司马淮英俊的面庞透着些责怪,“你?二哥身为人臣不仁不义?,意欲起兵造反,搁哪朝哪代皆是诛九族的大罪,朕仅仅关?押了他们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按国法琅琊王氏该满门抄斩,女眷即便免于一死,充入教坊司为官妓。
王姮姬垂首,双方立场不同利益迥异,见?面已是多余,完全没必要争论。
司马淮顿了顿,瞥见